“你都已經看過這麼多名著啦?”路景熙先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而後讪讪笑道,“咱倆看的書不太一樣,我一般看那些雜志小說之類的。”
“啊?我那些書白看啦?”
“也不能說白看吧!”路景熙想了想,“如果碰到特别貼合的主題,你就可以用到這些名著了,或者,選名著中一段話作為作文開頭也是很好的。隻要你想,總能用到的。”
下午上語文課之前,老師發下來幾份作文範文,除了路景熙的作文,韓梓酥也榜上有名。秦慕想到上學期的一件事,好像,韓梓酥的作文一直都挺好。那他為什麼還要接受作文補習?
秦慕把這個想法告訴路景熙時,路景熙則心大地表示,韓梓酥不需要輔導作文不代表齊銘遠也不需要輔導,韓梓酥的作文不是短闆不代表作文以外的其他題目也不是短闆。
秦慕點點頭,但還是覺得自己虧了:寒假一個月,她身邊有兩個作文大神,随便請教一下,她作文也不至于寫偏題吧?
“這次考試大家的進步都很大,尤其是作文。不過有些同學作文雖然進步了但沒審清題目,寫跑題了。”語文老師清了清嗓子,“還是很有必要跟同學們講一下審題的。”
路景熙低下頭摸着後脖頸:又是一些老生常談的話。路景熙還是覺得多讀書要比老師講上一百遍都管用。審不清作文題目大抵可以分成兩種情況:一種是真不知道材料要求寫什麼主題的作文,另一種則是清楚地知道作文題目但因為沒有具體可寫的例子或不擅長題目而故意寫跑題的。
路景熙不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她在之前的高中生涯中就做過第二種人。當時語文老師一眼就看出她是故意為之,于是痛心疾首地批評她少了一次練筆的機會。但路景熙不以為意,哪怕到現在,她依然認為作文這東西常練常新。
“熙熙,你說高考為什麼會考作文啊?”秦慕趴在桌子上拜讀韓梓酥的筆墨時發出感歎。
路景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什麼意思?”
“好不好是一件很主觀的事吧?”秦慕思索了一會兒,講了一段看似很有哲思的話,“就像一個東西、景色,美不美,美在哪兒,每個人的感受都是不一樣的啊?一篇作文,我覺得好,你未必也覺得好,什麼時候,好不好也有标準了呢?”
路景熙沉思片刻後,用一段很哲學的話反駁:“你這個例子舉得不對。美确實沒有标準,但好是有基本标準的。”她舉例解釋着“美”和“好”的區别,“就比如說,現在桌子上有兩個蘋果,它們放在一起時很搭,看着讓人很舒服,這是美。你拿開兩個蘋果,一個是完整的、光滑的、沒有蟲洞的,一個是幹癟的、不規則的、發黴長毛的,你選哪個?”
“當然是那個沒有蟲洞的!”秦慕不假思索道。
“那你為什麼選那個?”
“因為它是好的,另一個是壞的啊!”
路景熙點點頭,“看吧,你會選擇那個好的蘋果,閱卷老師也會選好的那個啊。美沒有标準,但是好一定要有一個明确的标準,不止作文,萬事萬物都一樣。”
“那為什麼一定要寫作文呢?”秦慕趴在桌子上發出新的感慨。
路景熙支着下巴認真地思考着這個問題:“大概是因為,作文能概括地檢驗出學生是否有成熟且正确的三觀、明辨是非的能力和善辨明理的思想吧?”
秦慕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英語作文也是這個目的嗎?”
路景熙從桌洞裡掏出課本,一臉認真地吐槽道:“不知道,但是這些年我替李華寫了好多封信!”
秦慕認同地點了點頭,“真是的,就李華這樣的英語水平,高中幹脆不要讀了,趁早找個班上吧。”
齊銘遠拿到自己的語文試卷時怔住了,他有些質疑地反複确認着作文的分數——三十二,“韓梓酥,你和路景熙給我輔導了一個月的作文就讓我考了這點分?”
韓梓酥朝他翻了個白眼,也不慣着他,“大哥,講點道理好吧,你自己寫跑題了能怨到别人身上嗎?”
“跑題?”齊銘遠反反複複看着自己的題目和材料,認真比頓一番後堅定地表示,“不可能,我這個題目相當契合!”
“契合個鬼啊!”韓梓酥又翻了個白眼,他忍不住指着齊銘遠的作文吐槽道,“作文材料是自然生活,你作文題目叫《心态》,确實,硬靠也能靠過去,可你越寫越偏,我就問你,自然生活跟這個明星有什麼關系?”
“你怎麼知道我寫了什麼内容?”齊銘遠有些疑惑,不出片刻,他由疑惑轉變為受寵若驚,“你看過我作文了?”
韓梓酥歎了口氣:“是啊,你畢竟是我教出來的學生,我畢竟也算你的師父,也想知道現在你的作文是個什麼水平。”
“占誰便宜呢!”齊銘遠錘了韓梓酥一下,把試卷塞進桌洞,“老韓,下節什麼課?”
“呃,你要不要先把那張語文卷子拿出來啊?”齊銘遠誤解了韓梓酥的意思,以為語文卷子露出來了,又往裡塞了塞。韓梓酥一臉無語地說道:“下節課上語文。”
齊銘遠立刻彎腰從桌洞裡挖語文試卷,挖出語文試卷時,卷子已經面目全非,“你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