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鴻倒在他懷中，氣息微弱，嘴唇翕動：“銘遠……”

顧銘遠啞聲哭道：“将軍！是屬下無能，是我信了假命，是我誤調兵力，是我……害了您……”

蕭景鴻看着他，那目光卻仍澄澈無波，仿佛看着從前那個在戰場邊緣狼狽求生的少年。

“你曾……救我于北嶺伏殺……”蕭景鴻輕聲道：“那時你年少……眼中有光。銘遠，我信你……”

顧銘遠渾身顫抖：“您為何不怪我？！”

蕭景鴻卻隻是将手中一物塞入他掌中，是一枚雲紋玉佩，溫潤古樸，微微泛着血色。

“這是……我父親所留之物……”他笑了笑：“他教我，守護之人，當護國、護家、護吾所愛……”

顧銘遠怔怔望着那枚玉佩，掌心灼燙，仿佛要将他燒入骨血。那是将軍的信任，是托付。

“将軍，您别說了，我帶您走，您一定要活下去！”

“銘遠……”蕭景鴻目光靜定，低聲卻堅定：“帶着它……活下去……”

說罷，他力竭閉眼，最後一口氣，仿佛融入殘陽。

敵軍逼近，親兵接連殒命。

顧銘遠沒能走，他執劍守在将軍身邊，左肩中箭，右臂被砍出深痕，血浸戰袍。

他斬敵至力竭，最終倒在血泊之中。

天地死寂，無人聽見那一句喃喃低語：“對不起……”

亦無人知曉，血色殘陽下，他意識模糊間，以盡毀之身，許下了來世之誓——

“若有來世，我願再護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