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衛轉回頭，繼續追殺姜玉陽。“那你拿到了嗎？”

“……沒。隻多給了一個月的工資。”

何小衛眼睛都瞪大了。“為什麼不走勞動仲裁啊？”

“沒有那個精力，平時我找兼職幹私活就挺花時間的。”姜玉陽尴尬地笑笑，“再說，我認識的人有走仲裁的，聽說要花一兩年的時間，還不一定能拿到多少錢。而且我很害怕我前司老闆，萬一惹到他，在行業裡封殺我就完了。”

季燃和何小衛同時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是有多大本事，能封殺你？再說，至于嗎？”何小衛幾乎要拍桌子了。

“至于。”與在KTV裡活躍的狀态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現在的姜玉陽倒是非常穩重，看上去判若兩人。“他蠻記仇的。我甯可這麼悄悄地走，也好過因為仲裁引起注意被他挂朋友圈，以後還得跟人解釋，事情不是那樣的。想想就覺得太麻煩了。”

“什麼狗屁世道……都是打工的被欺負。”何小衛歎口氣。“那你後邊想找什麼樣的工作啊？”

“首選還是劇方的宣傳崗。實在不行，再去宣傳公司吧。”姜玉陽又誠懇地說，“雖然我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我還是想跟你們求助下，萬一萬一你們知道有哪家劇方需要宣傳，要是能推薦我一下，我就太感謝了！”

“行，簡曆發我。”何小衛把手機推過來。

姜玉陽喜出望外地掃了微信。随後跟季燃也互加了微信。

姜玉陽明顯有些激動，“你們最近有啥需要我幹的活兒，随時說啊！不用談錢！”

“哎，咱們碼字的什麼時候也别這麼賤賣自己。真要找你怎麼能不給錢。但我倆能力有限，暫時隻能幫你問問工作機會了。”何小衛說。

季燃也點頭，“是，我明天就找認識的劇方都問問。”

“真的太感謝你們倆了！”姜玉陽這才有心思正經吃點東西，其實包子都已經涼了。

季燃和何小衛對視了下，雖然沒講話，但都知道對方想說什麼。

雖然工種不同，但眼下大家本質上都是同病相憐。

等吃飽喝足，姜玉陽忽然擡頭，“我原本以為，季老師很高冷呢。沒想到這麼親切。”

季燃正在喝剩的馄饨湯，差點被嗆着。“我……我怎麼高冷了！親切這個詞也是我配用的！”

何小衛歪着頭。“你是被她外表唬住了吧。”

“是，季老師長得太帥了，站她旁邊我都有點……自卑。”

“怎麼還T競上了。”何小衛無語。

“喂！”季燃喊道。

何小衛忍不住笑起來，沖姜玉陽說：“季燃是演員，靠外表吃飯的，你跟她比什麼長相啊！你應該跟她比腦子，她腦子比你可差遠了。”

姜玉陽被說得臉一紅，“那不敢當，我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

“不要說喪氣話，以後咱們都會混出來的。”何小衛說，“要不然，早就回老家了，何必見天兒在北京這麼沒日沒夜的熬呢？”

“但願吧。”姜玉陽笑。

“我必定得克服諸多障礙，逆境與順境都會令我受益。”何小衛幽幽地說。

姜玉陽眨眨眼。“波伏娃。”

“會覺得我裝嗎？”何小衛笑。

“我覺得很好啊！”姜玉陽嘿嘿笑。

這倆人看着彼此，忽然一起大聲笑出來。季燃在旁邊則丈二和尚摸不着頭。

此刻的她滿腹心事，心情怎麼也無法輕松，人也不禁開始放空。

透過店面的玻璃門，可以望見外邊的遠方。城市與大地還沉睡在一片黑暗裡，但在高樓剪影的背後，有冷白色的勾邊開始顯現，直到一道金色沖破雲層。

天邊，有曙光正在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