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初身高不低，抱着肩膀看季燃，兩人視線幾乎齊平。

面對突如其來的近距離提問，季燃沒感覺到那種難以名狀的誘惑，反而倒抽了一口氣。不知道哪裡來的直覺，像是在面對一道性命攸關的考試題，選對了飛黃騰達，選錯了身敗名裂。

“感興趣啊。”季燃脖子不自覺往後縮了下。

“你這是感興趣的樣子嗎？”林見初仍舊歪着頭看她。

“我……慢熱。”

“我不可能按照你的節奏等你。我想盡快開始培養感覺。”

兩人僵持片刻。季燃說：“那你換人吧。”

林見初的眉頭越皺越緊，片刻才說。“你平時都是這麼對女孩子的嗎？欲擒故縱？”

“我沒有向你自證的義務。你想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

林見初深吸一口氣，忽然伸手輕輕推了下季燃。“讨厭，你怎麼也不哄哄我呀。”

季燃瞪大眼睛，一臉茫然，“……怎麼了就要哄啊？”

林見初撅着嘴低下頭。“切！知道了，你不缺女孩子喜歡。”

“我隻是不太習慣，咱們剛認識，為什麼就要很模式化的相處……？”

“什麼意思？”林見初轉回身看季燃。

季燃伸手指了指自己，“我知道你可能特别把我當t，事實上我的外形也确實偏t，但我不适應跟女孩認識以後立刻就像是很t和p的那種相處模式。t要時時刻刻哄着p，p很柔弱愛撒嬌，t很體貼照顧人。”說着頓了下，自己又想了想。“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我是會經常照顧女孩，但熟了以後我自己也很愛鬧脾氣，我也會想有人顧忌我的情緒。這些都是互相的。不知道我講清楚了嗎？”

“明白了，你是0.5。”林見初抿嘴笑。

“……”季燃有些許不自在地想，這個小林身為直女懂得還挺多？于是開了句玩笑。“我遇強則弱，遇弱則強。”

“噢，那你在我這裡就是1呀。我做不了1的。”林見初笑着挽住季燃的胳膊，“事先聲明，我是枕頭公主。你不會介意吧？你不會的！我替你決定啦。”

季燃想把手臂從林見初懷裡抽出來，但抱得很死。她有些無奈，“你這樣會不會有點太着急了？萬一咱們之間……不太合适……”

“我看挺合适的。外表般配，性格互補，行業相同，還能體諒彼此的工作。怎麼，你是有什麼不滿意？”林見初眨了眨眼睛，突然發出驚訝的長音：“噢！難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季燃心髒狂跳了一下，但不等她說話，林見初繼續自言自語，甚至把頭靠了上來。

“看來是真的呀？那更好，我可以幫你走出來！再說我也不介意。”

“你……”季燃無奈地往外撥弄開林見初，讓兩人之間重新保持一點距離。“不要跟我貼着說話……我不習慣……”

林見初放開手，臉也沉了下來。剛才的親密勁兒蕩然無存。

季燃看傻了。不禁感慨，這狀态無縫切換的能力，可真是好演員啊！

“抱歉啊，雖然你是楚荻的閨蜜，但我也不會上來就跟你這麼親近。”季燃說。“你和她的感情是你們之間，我和她的交情是我們之間。這不是一回事。”

林見初輕笑了下。“不想交朋友，你出來做什麼呢？現在想起來裝了？是不是有點晚了？”

“我以為是同行之間多認識個朋友，這沒有什麼啊，但我不知道是這種抱着短暫玩玩的目的，去認識的所謂朋友啊！”季燃說着也有點上火。“楚荻今天把我叫出來，我感覺非常不好，就像是給我貼了個價簽，着急打折處理一樣。她壓根沒問過我現在的感情狀況！這對我就是不尊重啊。”

林見初鼻孔出氣冷笑了聲。“什麼年代了，還這麼老套。都當同性戀了，難道不把握當下，還要夢一個天長地久嗎？”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奢望天長地久，但我也不會對感情随便！”季燃生氣地背過臉。

身後的林見初不緊不慢地開始說話，聲音很悅耳，但一句比一句難聽。“那我問你，你不随便能怎樣？你和你喜歡的女人之間，能生出孩子嗎？能組建合法的家庭嗎？你能把握的不就是跟她睡嗎？那既然同性戀之間能做的就隻有這些，更要跟好看的睡呀，不然當同性戀幹嘛呀？我說得對不對嗎？”

季燃猛地轉過身，盯着林見初，感覺到難以置信。這麼漂亮的臉，思想卻如此淺薄空洞。

又是一個把女同身份當時尚的女孩，簡直多說無益。

“對，都對，你開心就好。”說完，季燃拔腳就往溫莎通往地下的滾梯那走。

“哎你去哪！”

“我跟楚荻去打個招呼。”季燃冷冷地說。

随後響起一陣腳步聲。“怎麼！你要走啊！”

“嗯。”季燃頭也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