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梅抱起肩膀。“演員能紅，靠的是長闆，不是靠均值。一看就不直，這就是你的長闆。還記得你為什麼對東方不敗念念不忘嗎？”

季燃抹了抹鼻子，臉上露出了有些羞澀的笑容。“記得。就是覺得她又神秘，又寂寞，又強大，又孤獨。身上充滿了極緻的矛盾，明确的模糊，最讓我迷戀的就是那種無性别的魅力，在她面前，帥、美這些形容詞都顯得太普通了。”

“是吧，人們提到雌雄同體的最高級别，基本就是東方不敗了。”

“嗯。”

“好，那我作為你經紀公司的領導，現在給你定下未來三年内的演藝目标。”李青梅忽然表情嚴肅，一字一句吐字極其清晰有力。

“我要你做内娛的東、方、不、敗！”

季燃沒喝水，但也咳嗽了一聲，可能是被李青梅呼出的二氧化碳給嗆到了。

隻見她滿臉都寫着，就憑我？？

“怎麼？進娛樂行業，沒點成為江湖至魅的決心，怎麼能成功呢！你的外形條件天然決定了你就是要走無性别風格吸女粉的路線呀。”

“可是……”

李青梅擺手。“沒有什麼可是。我知道你又想說，圈裡根本沒有适合你的角色。沒關系，沒有條件，我們可以自己去創造條件，一步一步來就是了。目标定了下來，接下來你要做的事，就很清晰了。第一件，是讓我、讓公司更了解你，你要完全打開心扉，以後我們才能更信任彼此，連接更密切，更知道怎麼去打造你。第二件，就是你要提升自我和演技，合作時得與女演員戲裡戲外都更有火花。”

“第一個我懂。第二個我也大概明白要做什麼，”季燃表情還是有些困惑，“戲外的火花……可我也不知道我下部戲跟誰合作啊。”

“對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我剛說的就是這個事情，你要具備跟任何女演員搭，都有CP感的能力。”

“啊？？”季燃表情扭曲了一會，才說，“怎麼聽上去油油的。”

“你路走通了，就不油了呀！晚上我觀察你跟别人的互動，是自帶親和力的，這是你端穩演員這碗飯的基礎。需要進階修行的不光是演技，還有營造你跟女人們的場域。”

“這……該怎麼去練啊？”

“首先當然是從在生活裡好好揣摩和女人的各種情感開始。”李青梅彎起嘴角，“女人和女人之間的關系，是最複雜的，也是最值得花心思的，如果你能把這些參透，何愁當不好一個頂級魅魔呢。”

“……”季燃沉默半晌。“我必須要做這些嗎？”

“是的，你必須有野心，也必須紅。”

“可是……我的目标不是一定要成功。我隻是想要去走我選擇的路。”

李青梅皺起眉。“你以為手無寸鐵的人生會有很多選擇嗎？有些隻是僞裝成選擇，本質無非是差和更差！”

季燃不做聲了，低了頭，又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青梅有些煩躁，又很無奈。

這個季燃不是複雜的人，但敏感得九曲十八彎，不知道現在鑽進哪個孔裡執拗犯渾。做事哪有那麼多猶豫？遇到機會就上，然後邊幹邊總結，不就完了嗎？真是想罵上幾句，讓她清醒清醒。

可偏偏李青梅又知道，演員無論咖位大小，都是心理極其脆弱的，如果期待季燃未來有大成，就要像對待大藝人一樣多加呵護。尤其以季燃的皮相和這份敏感，都是成為好演員或者大明星的必要條件。這樣的人，單純未經雕琢，也可遇而不可求。

目不轉睛盯着季燃的瞬間，李青梅像是看到了背後未來會亮起的無數星光。

值得賭一把。

“給你講兩個故事。”

“嗯。”

“第一件是，我入行以後，第一次在劇組見到知名導演，真是激動的不行。後來在錄宣傳EPK的時候，那個導演多說了很多與戲無關的問題。他說，拍完現在手裡幾部片子之後，就要去拍藝術片了。我問為什麼，他說因為導演的任務就是幫投資方回本，然後才有資格去實現自己裝逼的藝術。他拍很多部商業片，先賺錢，就是為了積攢裝逼的資格。”

“很厲害啊。”

“第二件是，我第一個老闆，很愛買畫收藏，所以我也時常跟着去看展，去藝術中心。後來我才知道，像尤倫斯這些美術館或藝術中心，每一家都是嚴重虧損的，門票收入微薄，根本遠遠不夠覆蓋每年幾千萬以上的運營成本。它們的館長基本所有的時間都是在四處化緣，找錢找捐贈。”

季燃又點點頭。“有點慘。”

李青梅繼續說，“所以這兩件事就告訴我，人要先面對現實，再去追逐理想。等你成功了，全世界都會幫你去實現願望。好嗎？”

“好……”季燃點點頭。

“OK，告訴我，今天起，你要做的是什麼？”

“……做内娛的東方樹葉。”

李青梅氣得捶了季燃一下。“說正事呢，給我鬧！”

季燃斂起笑容，輕咳了下，表情嚴肅。

“……東方不敗。”

李青梅滿意地點頭，但又不滿意，覺得少了什麼。她低頭沉思片刻，才又開口。“但你記住，以後再紅——”

未等她說完，季燃主動接道：“我也會聽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