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五條悟露出了一個有些瘋狂的笑容,“回頭見,澪澪。”
車停下,五條悟不等輔助監督就直接一腳踹開車門。因為腿長他的走路速度相當快,更别說現在為了找事根本沒打算照顧他人。
他一腳踹開了會議室的門,看見以樂岩寺嘉伸為首的咒術界高層正坐在會議室裡,大熒幕上顯示着夏油傑的相關資料。
出于意料的是,居然還有神樂澪的。
有人認出他來,站起來制止道:“五條,你要幹什麼——”
但五條悟完全沒打算理他,看着對方要沖過來制止他,随手扔出了一個功率不大的“蒼”,然後随意翻看了一眼夏油傑和神樂澪的資料,視線在夏油傑的“死刑”和神樂澪的“處罰待參考”幾個字上停留了一秒,然後突然笑起來。
“還真是好笑啊。一個人沒殺的家夥因為危險被判死刑,什麼事也沒幹的笨蛋要被處罰。我說真的,你們但凡多關注一下就會知道,他們倆罪不至此。”
坐在中心的樂岩寺嘉伸雙手拄着拐杖,說話的聲音有些蒼老:“還在定奪——”
“還在定奪?”五條悟氣焰嚣張地重複了一遍,哈哈大笑着,“我可不覺得你們做的是正經事。”
他一揚手中的資料,看着他們面前的資料随着他的咒力被吸走,碎裂,然後在衆人震驚的視線中面色冷漠地說:“夏油傑死刑,神樂澪待定,你們本質上是想讓我對他們倆動手吧?怎麼,發現不可控的人太多,就一一清除掉?這就是你們處理問題的方式?”
樂岩寺嘉伸:“五條,你不要太嚣張了。”
不,五條悟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在嚣張。
就是這個瞬間,他真正開始厭倦所謂的條條框框,他接受了自己不再是傳聞中的天才少年,而是真真正正的、貨真價實的“最強”。
所以他揚了揚下巴,毫不留情地說:“你們真的覺得,我不敢殺你們嗎?”
“要試試看嗎?诶?要不賭一把?”
“你們還真是······惹毛我了哦。”
另一邊。
輔助監督說,夏油傑的咒力最後一次出現在新宿。
神樂澪抱着不知道怎麼樣的心情在新宿大街上逛着,最後在新宿站門口見到了一身黑衣的夏油傑。
“啊,通緝犯。”她說。
夏油傑笑起來:“啊,來抓我的嗎?”
神樂澪點頭,強裝着鎮定:“理性上來說,你不一定要叛逃的,你也沒啥人,頂多搶了點錢,不至于殺死你。情感上來說,我覺得你做的很對,劫财劫的特别到位。”
夏油傑笑起來:“還真是你啊。”
“不過,你真的要這樣做嗎?”神樂澪認真地看着夏油傑,像是在找他确認什麼,“人的心,真的會變成這樣嗎?”
夏油傑微微撩了一下眼前的劉海。
他已經不再綁丸子頭,現在是半紮發。
“是的哦,澪。人的心就是會變成這樣的。”
神樂澪的心瞬間如墜冰窖。
她看着夏油傑如同一陣風一樣來過,又像一陣風一樣走過,她急忙抓住他離去的背影,拽住他的袖子,用一種不知所以的眼神盯着他,“為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人一定無法抗拒自己的惡念嗎?
然而夏油傑并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他隻是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用一如既往的語氣說:“很不幸,但就是因為世界上有你和悟這樣的天才······”
所以才會有這些痛苦。
他說,“澪,你還真是強大又可怕的怪物啊。”
神樂澪,你還真是強大又可怕的怪物啊。
神樂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無法呼吸了,大腦瞬間空白,肺裡的空氣被全部抽幹,她覺得自己就像失去水源的魚,沒辦法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隻是憑借本能地蹲下來,拉着路邊的欄杆瘋狂地吸氣呼氣。
原來,原來。
原來即使強大如同夏油傑,原來即使是同伴夏油傑,也都認可一件事——
那些被她隐藏在心底的,被高層忌憚的真相——
神樂澪,終将走向毀滅。
她沒有辦法真正克制自己的術式。她的肉///體本就是術式的最佳容器。
她會一直這樣生存,直到某一天——
她的意識消亡,肉///體回歸術式,然後等待五條悟殺死她。
這是他們既定的結局。
神樂澪感覺自己的腦中是一片空白。皮膚下忽然有什麼東西好像在蠢蠢欲動,像是一種本能的恐懼從血液裡蔓延出來。她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腦海中的白霧又再一次浮現,她像是失去了某一部分的記憶一樣,不再擁有理智,直到臉頰被軟軟的東西觸碰上,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臉頰。
她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五條悟。
少年手中拿着紙巾,像她給他擦汗一樣輕輕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五條悟盯着神樂澪,一字一句地說:“澪澪,我不會逃。所以,你也别逃。”
神樂澪凝視着五條悟的眼睛,突然悲哀又瘋狂的笑起來,“悟,你還真是個瘋子。”
五條悟也笑,“那你呢?”
神樂澪沒有直接回答,“瘋子不會承認自己是瘋子。”
“是啊。”五條悟輕聲說。
他已經認識到自己輸了。
這場戀愛遊戲,這場人生鬧劇,他一直在跟着她走,一直由她引路。
可是澪澪,現在的你,并不适合來做引導者。
更何況······
最強從來不會甘于屈居人下。
下一步,他要讓她也認輸。
然後——
“澪澪,我要和你一起赢。”
“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我要帶你一起去。”
“至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