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韬眼睛一轉，轉過頭來時圓瞳便兇光乍現，森森齒尖寒光一閃，咧嘴低笑道：“當然是吃了你們啊……”

聽雨：……你是真的狗吧？

“無聊。”知道從陸玉韬這裡聽不到正經話，聽雨便索性不再搭理他。但他也不看林讷行，隻以靈力虛虛托着。

陸玉韬沒了趣味，輕哼一聲，在地心畫起符陣來。末了，再以他的精血注入引動——一扇火紅之門就出現在面前。

他讓聽雨帶着林讷行先行進入，自己才提着沈謙語跟着步入。

下一瞬，符陣和火紅之門就徹底消失，此處空間也随之重構，不再有其他生靈可以擅闖。

陸玉韬看着多年不見的火紅花海，頗有幾分感慨，但立刻就興奮起來。這下，不隻耳朵變成了微微抖動的銀白獸耳，瞳孔異色，犬齒伸長，還露出了黑紅交雜的蓬松大尾巴，快速搖動着。

尾部亦是裂為三束，末端燃燒着赤焰。火焰在搖擺中化作蝴蝶般的星屑，飛舞在花叢中間。

聽雨餘光掃過，眼角一抽：……原來是碰到真的了。

陸玉韬收到聽雨的眼神，這才想起還有正事要做。喉中發出幾聲清冽悠長的嘯叫，又側耳細聽風中傳來的聲音，才收斂了形容，帶着他們往花叢深處走去。

走了快兩個時辰，聽雨終于忍不住道：“還有多久？”

陸玉韬撓了撓頭，無辜道：“我也不知道呀。”

聽雨捏了捏拳頭，指尖已有冰雷靈光交纏。隻要陸玉韬再說一句廢話，靈光就會形成劍勢向他攻去。

陸玉韬道：“這可是要見神獸，沒點耐心怎麼行？”

聽雨收緊了指節，發出咯咯脆響，冷聲道：“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陸玉韬歪了歪腦袋，眯眼笑道：“就算不是真的，你又能奈我何？”

兩人就要争執起來，天上忽然略過火紅巨影。

陸玉韬瞬間兩眼放光，把沈謙語順手往地下一丢，就疾速朝巨影停息之地而去。

聽雨：……

他幹脆将林讷行也輕輕放下，然後鑽回了劍身裡。

一直追到丹紅神山之巅，無溫赤焰升騰不息，熾熱光明照耀之處，陸玉韬才停下來微微喘氣。

前方一隻身姿矯健的赤紅巨鳥目光銳利，睥睨着四方；羽冠如同火焰一般，随風搖曳；火雲般的雙翼收起，泛着絢麗的金色與橙色流光；尾羽與身同長，靈動飄逸。

見此情景，陸玉韬的眼裡忽閃過一絲狡黠，袖中傳送符一閃，他就抱到了一隻健壯的鳥腿上。

朱雀：……

祂伸出翅羽，輕輕拍了拍陸玉韬的腦袋。

然而半晌，陸玉韬還是不松開，朱雀便用翅羽試圖将陸玉韬強行跟自己分離開。

哪知，陸玉韬卻耍起渾來，反而将四肢都緊緊扣在朱雀的腿上。

朱雀金瞳微頓，化作人形。而陸玉韬則随之坐到了地上，依然維持着抱住朱雀小腿的姿勢。

朱雀無奈道：“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我。隻是，長這麼大了，還如此粘人，真是一點兒也不像你的先祖。”

陸玉韬聞言，隻是嘿嘿一笑，又乖巧地用頭頂蹭了蹭朱雀的膝蓋。

朱雀：……壞了，可憐孩子出門一趟，竟變得呆傻了！

祂擺起威嚴來，屈指一彈陸玉韬的額頭，順勢用掌心抵住将他的腦袋往後一推：“說吧，有什麼事？”

陸玉韬抱怨道：“還不是雀姨平白送什麼令信給凡人……”被朱雀的眼神一懾，他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道，“本來就是……卻不想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可如何是好……”

朱雀用力拍了拍他的腦袋，眯眼道：“你胡叫我什麼？我的年紀比你祖宗還大不知多少幾輪呢。”

陸玉韬眨巴眨巴眼：“神獸又沒個壽命界限，哪能按人理論輩分——”他忽地點了點頭，似是了悟一般，道，“朱雀。”

朱雀：……

巴掌往陸玉韬頭頂一拍，就帶起來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

朱雀甩了甩腿，沉默片刻，手中便凝出一個火球。火球在陸玉韬鼻尖前劃了道弧線，就倏地往一旁丢去。

陸玉韬下意識地松開手去接火球，又猛然回過神來。然而朱雀早就畫地為牢，将他困在方寸之地。他便隻好洩氣往地上一坐，撕棉花一般将火球扯成片片往地上丢。

朱雀負手眺望着長明天，對陸玉韬道：“此乃天道所錄，更是人心之所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