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醫,紫翠不懂事,您莫見怪。”靈淇趕忙行禮緻歉,深怕孫太醫生了氣,将話傳到鳳主那裡,那可就壞了!孫太醫擺了擺手,臉色也沒有半分不好,應是沒有放在心上的。
“老臣行醫幾十年,斷不可能斷錯,二小姐本就體弱,再加上憂思成疾,溺水閉氣太久,就算請來南疆神醫,也無濟于事!還是速速告知君相準備後事吧!”說完話,便拎起藥箱,往外走了,隻是還未走出兩步,就見靈涼撲通跪在了地上,“孫太醫,求求您了,救救小姐,小婢定當牛做馬報您恩情。”額頭重重磕在地闆上,白皙的額頭都磕出了血來,可見心誠。
“小婢也願意當牛做馬,求您救救小姐。”靈淇也緊跟着跪在地上,頭磕得咚咚作響,孫太醫瞧在眼裡心中不忍,輕輕扶起兩人,又看了眼門外瑟瑟發抖臉色慘白的紫翠,輕哼了一聲,人與人真是不同的。
“你們這般也是無用的,老夫實在無能為力,大羅神仙也難救了,除非有南疆神藥忘川散,或許還能起死回生,可來回一趟南疆需月餘時間,就算八百裡加急也需數十日,來不及的。還是通知君相辦理後事吧。”
手中拿出止血散替靈涼敷上,包紮好,便再次收好醫箱,往門外走,邊走歎氣。“孫太醫,此事還望先生保密,千萬莫通上意。”
孫太醫停在門外,猶豫再三,答應了裡面兩人的請求,權當賣君二小姐一個面子,”老朽隻可三日,三日之後上意通達。”将死之人的面子,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寒木,送太醫回去吧,盡量小心,誰都不要驚動!”屋外人影一閃而過,剛剛還在門口的孫太醫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靈涼剛剛還在強忍着眼淚安慰靈淇,此時已經哭的泣不成聲,“小姐!您快起來......我們......我們去遊湖放風筝啊,您......您不是最想出去了嗎!靈淇和奴婢陪您去呀。”
“夫人......大小姐......可是把您當作命根子寶貝的,要是知道您走了,一定會受不住跟您一塊兒走的。小姐!小姐啊,相爺和兩個少爺也會垮掉的......小姐......”靈淇抱着靈涼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心中憤懑萬分,這群蠢貨,若是小姐沒了,一定要她們陪葬!
門外的幾個小丫鬟聽着斷斷續續傳出來的哭聲,直接吓暈過去了,她們都清楚,若是裡面的貴人沒了,她們的命自然也沒了。
傾雪閣上下慌成了一團,寒木寒塵送完孫太醫回來便沒有再隐身暗處,守在正廳門外,銀色的面具下掩不住的擔憂。
‘菩薩,我們願替小姐疼,替小姐苦,替小姐死,拜托您,讓小姐平安。’
天光大亮,又是一日清晨。
靈淇四人商量後決定先編借口瞞下,隻說是君檸妖躲懶,不想去私塾上課,君相夫妻也隻覺得是自家女兒又任性妄為,便沒有多想,随君檸妖的高興了。
一連幾日,君檸妖依舊昏迷,未曾醒來,也未曾死去。刮了好些天的風了,今日倒是停了,可那天空黑雲密密,似乎是要下雪了。
“怕是要瞞不下去了,明日便是第四日了。”靈涼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君檸妖,心上的石頭越來越沉,眼看着三天過去了啊。“不敢想象明日會如何?咱們免不了一頓打了。”
靈淇擡起胳膊抹掉了臉上的眼淚,滿眼堅定,她不怕挨打的,“被打怕什麼,我隻怕失去小姐!”挨打怕什麼,命都可以不要,隻要小姐能醒過來,“這幾日,想過沒有,若是小姐沒了,你會如何?”
“若是小姐沒了,我一定先殺了後院那幾個,再到陰曹地府尋小姐去。”
“嗯......咱們一起。”
靈淇二人這幾日寸步不離,一直守在床邊,哭到睡着,又被噩夢吓醒,臉色都有些發白,紫翠幾人醒是醒了,整日整日的哭,煩的靈淇快瘋了,靈涼便讓寒塵找來了蒙汗藥,摻在了幾人的飯食裡,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清淨了。
月亮熠熠,照在了院中各處,光秃秃的樹桠在不知不覺中長出了嫩芽,寒風中掙紮長大,有好幾枝冒出了花蕾,添盡了春色。
“菩薩,信女靈涼(信女靈淇)願用自己的性命交換,拜托您,讓小姐平安。”靈淇、靈涼二人攜手走到院中跪下,望天庇佑,可得屋内的貴人生。
“菩薩,寒木(寒塵)也願交換,拜托您。”看着院中認真跪拜的二人,寒木、寒塵輕悄落地,也跪在了院中,惟願屋中之人平安醒來。
或許是感應到閣外院中四人的真心,也或許是菩薩顯靈,床上昏迷的美人兒,眼皮下的眸子轉了轉,放平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突然攥緊了被褥。
可能是快醒了吧。
‘為何看不見?為何有人說話?是誰在說話?’
女子一身紅衣站在營帳内,耳邊一直有說話聲,可是,聽不出來是誰,隻覺得熟悉!想往聲音處靠近些,卻動不了一步,她隻能在原地,伸手摸了摸,竟什麼也沒有,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