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瑞趴在他香氣清甜的枕頭上,昏昏欲睡。
其實有時候,朝瑞不願意來,也是因為每次一來,她便休息不好。
她現下勤勉得很,日日都按時點卯,不讓外人挑出她一絲一毫的錯漏。
自然,陳家偶爾酸幾句,或者在朝堂上說朝瑞的不是,那女帝也權當沒聽見。
現下,還有朝臣當着陳家家主的面,說她太過小心眼。
陳家家主面上憤憤不平,私底下倒是平靜安然得很。
唯有如此,才能保得她陳家,暫時平安。
朝瑞想,男色誤人,當真不能貪杯。
鐘鳴一隻手緊抓着朝瑞的手,他似乎察覺到朝瑞沒睡,便小聲問:“少将軍,你今日是真的打算殺了那穆臨風嗎?”
朝瑞倒也沒瞞他,她将今日的事都同鐘鳴說了。
鐘鳴聞言,開懷笑着:“少将軍果然好謀略,這是一石二鳥之計。一來可以打消陛下的懷疑,二來又報複了那穆臨風。而且,陛下也覺得他不對,還加以懲戒了一番。驚雷說,少将軍可要了他半條命去。”
朝瑞目光漸漸冷淡下來:“且讓他多喘兩口氣吧。”畢竟以後,是要長眠的。
“少将軍當初,為何喜歡他?”
鐘鳴問出這話之後,便頓覺失言,他一雙眼濕漉漉地望着朝瑞,正要讨饒,朝瑞便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朝瑞淡淡道:“少時總覺得穿白衣的男子仙氣飄飄。來神都的第一天,正好瞧見他一襲白衣,當下便入了眼。那個時候心性單純,全然沒看出他是個表裡不一的賤皮子。”
鐘鳴擡眸看着朝瑞,忙道:“可是我也喜歡白衣,我素日裡便總是穿白衣。初來神都的那一日,我見到少将軍,也是穿着一身白衣。我怎麼沒見,少将軍一下子将我入了眼?”
“怎麼沒有?”朝瑞笑着反駁。
鐘鳴想起那一日,危難之中,朝瑞直接握緊了他的手,還說出要自己跟了她這種話。
鐘鳴不知道多高興,他甚至生怕朝瑞反悔,當時便答應了。
鐘鳴撇了撇嘴,他貼在朝瑞胸口,有幾分委屈地開口:“可是,少将軍轉頭便忘了我,若非我主動,少将軍怕是一直都不會來找我了。”
“你可是未來王君,我有幾個腦袋敢去找你?”
鐘鳴不信,他反駁道:“摸都摸了,有何不敢的?”
朝瑞又喟歎一聲。
她沒辦法告訴鐘鳴她當下的心境,這等時候,談論什麼兒女情長?
若非這小郎君主動,他們兩個,的确就沒了交集。
窗外的月色,透過輕紗帳,溫柔地灑在金絲軟被上。
這靜谧的夜,終究是被那如水的月光,映襯出了幾分缱绻相依的爛漫來。
朝瑞攬過小郎君細滑輕軟的肩,與他相貼,與他輕吻……
若非是腰間的鈴铛響了,朝瑞定是不舍得放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