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容小郎君的後果就是,彼此忘情,足足三次。
朝瑞的裡衣還沒幹,所以她走的時候,裡衣也沒穿。
走之前,朝瑞輕吻了一下鐘鳴的手背,對他道:“昨夜你累着了,叫底下人給你炖隻雞補一補。”
鐘鳴看起來神采奕奕,他揚起好看的眉道:“我身子骨不虛,若不是少将軍不想,再來兩次也沒關系的。”
朝瑞輕挑了一下眉。
她倒是忘了,鐘鳴自幼習武,和神都這些男兒郎不同。也不似穆招妹那般,被女帝折騰兩個回合,便直接昏厥不起,需要院判親自跑過去診治。
天就快亮了,朝瑞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
走之前,她叮囑鐘鳴:“幫我把我的裡衣丢掉。”
可是朝瑞剛走,鐘鳴便披散着發,光腿赤足下了榻,他細細嗅着那裡衣上殘留的味道,然後小心地晾好。
這是少将軍的裡衣,他哪裡舍得丢?
朝瑞回到府上的時候,僅睡了一個半時辰,便起身準備去巡防營上值。
這幾日,她日日都按時點卯,連那些朝臣想挑她錯處都不能。
女帝現下除了頭疼大婚一事,便是忙着對付陳家,自然也沒空關注朝瑞。
朝瑞這下子,倒是可以放開手腳做事了。
朝瑞僅用了兩天功夫,便安排好了痛擊兵部的第一關。
她先尋了一個馬前卒,讓他們在執行公務的時候,折斷兵部剛送來的刀劍。
之後,巡防營的下屬聯名上奏兵部兵械問題。
朝瑞還故意讓人在巡防營裡演了一出戲,幾個巡防營的老下屬為了此事與朝瑞叫嚣。
自然,這事不能隻有他們巡防營的人看見。朝瑞特意安排了兵部司員外郎趙葉也路過此處。
朝瑞看了鐘鳴遞上來的暗線名單,裡面涉及兵部的隻有一個?駕部司的小卒香雪柳。
這香雪柳是寒門子女,文武雙全,尤其是馬上功夫極好,趙葉欣賞她,便引薦她入了兵部管理車馬。
自然,這香雪柳如今與趙葉亦是知交好友。朝瑞讓春華打聽過,這兩個人好到,就連年節的時候,香雪柳都在趙葉家守歲。
神都的寒門,多數都沒錢讀書,也沒那個閑工夫習武。這香雪柳能有一身功夫,能習字,都多虧了鎮南王的照拂。
朝瑞在此之前,暗中見了那香雪柳一面,給她看了玉佩。
那香雪柳雖然詫異找她的人是未來的小鎮北王,可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問。
畢竟,朝瑞告知她的事,也讓她大吃一驚。
香雪柳在兵部還接觸不到上層,她隻管将馬養好。故而也不知道這些關竅。
不過,香雪柳在和朝瑞分别之時,倒是笑了笑,她轉頭對着朝瑞行了一禮,随即道:“我就猜到,朝小将軍不似傳聞中那般荒唐。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朝瑞亦躬身算作回禮。
如朝瑞這般的王侯之家,是不必給寒門子女回禮的。
那香雪柳怔愣稍許,忽而笑了:“我知曉主家公子入神都已有兩月餘,我身份微賤,又因是外女,不好觐見,也不能觐見。既然朝小将軍與主家有聯絡,便代我同主家問個好吧。”
這香雪柳自然不是個蠢材,朝瑞手中能有這塊玉佩,定然是鐘鳴給的。
至于,朝瑞是如何與那鐘鳴有了聯系,香雪柳是不會問的。
有了香雪柳的幫忙,朝瑞便能恰如其分地算好時間,讓趙葉路過她們熱鬧的巡防營。
果然,趙葉在外面聽到巡防營敞開着大門吵,吵得還是兵械問題,終是忍不住,踏進了巡防營的大門,看了看那堆了一地的殘碎兵械。
趙葉檢查了一番之後,便沖着朝瑞問道:“煩請朝小将軍給我解惑,這真是我們兵部今年供給到巡防營的兵械?”
朝瑞還沒開口,巡防營便七嘴八舌地湊上來。
“兵部真是缺了大德了,這等兵械也好意思拿出來。”
“何止是今年,連着三年都是這些廢鐵。去年好歹還能将就着用,今年幹脆一折就斷。”
“兵部的大人們,一個個穿金戴銀,養得是油光水滑的,就坑害我們下面這些人。要是以後,兵部都給這樣的兵械,這巡防營我也不待了,這活兒誰愛幹誰幹。”
“我也不要了,她們兵部連兵械的銀子都貪,以後我們還有什麼好日子過?還不如回老家種地安生。”
趙葉聽着腦仁疼,她隻好指責起朝瑞來:“朝小将軍啊,你在巡防營的時候也不短了,怎麼就不知道勸勸她們?”
杜琅最先沖出來道:“朝小将軍有個屁用,她這樣的,都是來巡防營混日子的。真正幹活的,還不是我們這些底下人。”
朝瑞尴尬地看了趙葉一眼,隻好道:“讓趙大人看了笑話,我在巡防營的威望,确實不如陳指揮使。這若是巡防營的同僚們,因為這兵械的事都辭了官,我也不好跟陛下交代。還請趙大人做個見證,此事乃是兵部之過。而且不止我們巡防營,底下各部,收到的兵械都有問題。”
這趙葉是兵部司的,這兵械之事,都由庫部司負責。
趙葉随手拿起了一個兵械,讓随行的屬下包起來,之後對着朝瑞拱了拱手道:“朝小将軍和巡防營的各位,你們且寬心,我這就回去查。我知你們現下信不過兵部,但我敢以我人格擔保,此事,我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趙葉走後,巡防營這下才安靜了下來。
朝瑞掃視了她們一圈,最後道:“這回大家放心了,都回去吧。這回家種地,哪有在神都當差重要。”
趙葉是個剛正不阿之人,她當天回去便檢查了兵部的軍械。穆千如今在禁足,趙葉在兵部雖然官職不大,但是她威望高,又是趙家的人,所以即便是有人攔着,她也能直接沖進軍械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