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力道和之前有所不同,再者,夜風也不是自作主張的人,夜風從前是從不敢給鐘鳴按肩的。
鐘鳴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清新味道,那正是他熟悉的,朝瑞身上的味道。
鐘鳴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然後伸出手,抓住了按在他肩上的手。
之後,鐘鳴猛地從水中轉過頭,笑吟吟地看着朝瑞:“少将軍來了也不早點提醒我。”
他這一回頭,倒是平添了幾分如水的柔情。
他臉上的水珠,順着白皙的鎖骨,慢慢滑落……
屋内隻掌了兩盞朦胧的燈,昏黃的光圈灑在他的身上,平添了幾分溫潤動人的韻味。
朝瑞眉眼含笑,她在鐘鳴這裡,倒是越來越放松了。
這段日子,她總是緊繃着,睡不好,也不能多休息。
她要算,把未來所有能發生的事,每一個意外,都精準得算好,以不變應萬變。
幸好,在她神經最緊繃的時候,老天把鐘鳴送到了她身邊。
朝瑞伸手試了試水溫,然後故意往鐘鳴身上潑了點水。
鐘鳴臉上被水珠濺了也不惱,反而是笑得越發溫柔,他往前湊了湊,趴在浴桶邊上,仰起頭,一雙眼亮晶晶地望着朝瑞:“少将軍,來時洗過了嗎?”
朝瑞回答:“尚未。”
朝瑞這話剛出,便生怕小郎君誤會她是要占人家便宜,故而,她又接着道:“有人打翻了醋壇子,我着急趕來解釋,所以隻簡單換了一件夜行衣,便過來了。”
鐘鳴被她這話取悅到了,他滿面的笑意都掩飾不住:“那少将軍打算如何解釋府上新納的妾啊?”
朝瑞道:“想必你也看到他的畫像了,長得像極了那穆氏。我打量着,陛下應該喜歡。”
鐘鳴怔了稍許,才又道:“可有人說,那郎君看少将軍的眼神并不清白,少将軍可知他心意?”
朝瑞被他逗笑了,她挑眉看着他,雖未惱,可語氣卻帶着幾分探究:“你在我府上安插的人,還挺細緻。這小郎君剛入府不到兩個時辰,你便連人家什麼眼神都清楚了?”
鐘鳴不慌不忙地解釋:“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往将軍府塞人。隻不過是那穆氏身邊的侍從,原就是我家的。”
朝瑞怔了一下。
穆招妹身邊,唯有一個得他信賴的侍從,那便是驚雷。
這驚雷是十歲起便跟着穆招妹。穆招妹在穆府上受磋磨的那幾年,身邊也唯有驚雷相伴。
穆招妹嫁進将軍府之後,無論是穆家安排過來的,還是将軍府本來的侍從,他都信不過,他甚至通通打發了出去,除了日常灑掃,近身伺候的,也隻有驚雷。
他也隻相信驚雷。
朝瑞萬萬想不到,這驚雷是鐘家的人。
鐘鳴不待朝瑞詢問,便坦坦蕩蕩地開口:“我母親同鎮北王一樣,都在神都留了後手。這些暗線,從二十年前,便陸陸續續埋下了。這驚雷是我母親侍從的兒子,所以少時便能進穆府伺候。”
鐘鳴解釋完,便趴在浴桶那裡,沖着朝瑞撒嬌:“少将軍正好也沒洗,水溫正好,要不要我伺候少将軍沐浴?”
朝瑞雖與他坦誠相見過,也把該做的都做了個遍,但是那都是情到深處,自然而然發生的。
要說像現在這樣,當着他的面,慢慢地一件一件地脫下……還真是有點難為情。
朝瑞正猶豫之際,鐘鳴已經站起身,替她解腰間的黑色絲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