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瑞縮回了手,紅了臉不再看他。
這情狀,反倒是讓人覺得,被調丨戲的不是那個小郎君,而是朝瑞。
那夜,援兵很快就來救下他們。
朝瑞也因此松了口氣。
可誰知道,就在分别之時,那鐘鳴避開衆人,對着朝瑞低聲道:“少将軍,可莫要忘了您答應我的事。”
朝瑞愣住,她不記得答應過鐘鳴什麼事。
而鐘鳴也沒有多說,急匆匆入宮複命了。
一個月後,朝瑞又奉旨帶着家眷入青雲觀祈福。
所謂家眷,不過就是穆臨風那個不守夫德的死賤人。
穆臨風雖是朝瑞的挂名夫君,可如今神都之中,人人都知道他是女帝的男人。那些女帝身邊的宮人們,也全然把他當成後宮主君看待,見了面,多有幾分尊敬。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叫那穆臨風狂得找不到北,全然一副未來王君的派頭。
就連提起那鐘鳴,穆臨風也是一副嘲笑的口吻道:“不過就是一個被陛下厭棄的臭男人罷了。他母親是鎮南王又能如何,沒了陛下的恩寵,他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這話,穆臨風是當着心腹的面說的。被朝瑞聽到的時候,穆臨風有一絲慌亂。
不過很快,他便恢複了臉色,一副滿不在意朝瑞的樣子,對朝瑞頤指氣使道:“我要沐浴更衣,沒什麼事的話,朝小将軍就不必來我房裡了。這大房,就讓我一個人來住,朝小将軍夜裡,睡對面的偏房即可。”
朝瑞沒有擡頭看他,語氣也聽不出喜怒。
朝瑞隻順着他說:“好,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
朝瑞走出門的時候,就聽到穆臨風又呸了一聲:“這個廢物,多見她一面,我都覺得難受。”
朝瑞聽到了也權當沒聽到,她腳步沒停,直接去了離穆臨風最遠的偏房。
當晚,朝瑞無事。她本在偏房内偷偷看書,清月卻塞了一個紙條到朝瑞的手裡。
清月也一臉驚詫地開口:“主子,您猜猜這密信是誰給我的?”
還不等朝瑞問,清月便忍不住出聲道:“是鎮南王家那個,他手底下的侍從親自交給我的。說是務必要立刻交到您手裡……”
朝瑞也愣了一下,她腦海中回想起那鐘鳴那翩翩公子的小模樣。
那般神采飛揚、飄逸若仙的美男子,到底找她有何事?
朝瑞打開紙條,隻看到上面寫了一行飄飄灑灑的小字:“正殿道仙像内,盼與少将軍一見。”
朝瑞燒掉了手中的紙條,沉吟稍許,轉而踏出門去。
朝瑞不是沒有懷疑過這裡面有詐,不過她還是決定賭一把。
就是這一去,朝瑞嘗到了情滋味,也先女帝一步,奪了她未來王君的清白之身。
說來這事,還是那鐘鳴主動的。
正殿,乃是女帝祈福的地方。
明明是神聖威嚴之處,卻被女帝弄成了藏污納垢之所。
女帝在祈福正殿之内,安置了一張大床,而她,就在這大床之上,玩弄那穆臨風。
這道仙像,當初建的時候,因為國庫空虛,便建了一座空心的金像。
胥氏皇族以道家為尊,輕易是不會掀開這金像查探的。
正因為如此,鐘鳴才故意選在這裡,與朝瑞私會。
鐘鳴特意順着縫隙,給朝瑞指了指外面的景象……
鐘鳴小聲道:“少将軍請看,這便是你喜歡了多年的男人。他跪趴在女帝身下,實在是讓人惡心。”
朝瑞起初以為鐘鳴是在吃醋,她蹙眉安撫了一句:“都道是這夫不如妾,妾不如偷,或許正因為他是在下的夫郎,女帝才格外喜歡他。不過你做了王君之後,便該大度,這些女帝在外的污糟事,你本不必放在眼裡。”
鐘鳴聽聞此話,一下子便紅了眼,他撲到朝瑞的懷裡,哭啼啼問道:“少将軍,您忘了那日對我的承諾了嗎?”
鐘鳴該是沐浴過了才來,他身上有一股清新的橘子味,又似乎混雜了他一絲體味,那味道如清風如明月,沁人心脾,讓人沉醉。
朝瑞眼睫微動,她從小到大尚未見過這場面,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她縱是保持着冷靜,可聲音卻帶了幾分醉意:“你……什麼意思?我不記得……我對你有什麼承諾。”
鐘鳴那一雙滿是碎月星辰的眸,專注地癡望着她:“少将軍那一日攥緊了我的手,讓我跟了你。我答應了。如此,承諾便成了。”
朝瑞生生怔住,她當日,明明就是随口一說。
可鐘鳴卻滿是認真地開口:“我是少将軍的人了,少将軍可莫要做那辜負兒郎的渣女,可别棄了我。”
正殿内,本就燃着令人迷醉的熏香。
金像之外,女帝和那穆臨風的調笑聲本就刺耳,他們嗯嗯啊啊的,讓朝瑞從臉頰紅到了耳畔。
偏偏那鐘鳴清甜的氣息,就灑在朝瑞的臉上……
就仿佛突然之間,有萬千的蠱蟲抓撓着朝瑞,說不清是難受,還是旁的什麼……
鐘鳴細長濃密的睫毛輕顫着,漂亮的眉眼在這暗色的光影下,格外的迷人。
他貼近了朝瑞,意欲将朝瑞臉上那清冷的面具徹底撕碎。
朝瑞想,他定然是妖精,是惡魔,他想把朝瑞一點一點地,拽進深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