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場景瞬間喚醒了季安之腦海裡最深處的噩夢。
她拖着沉重的身體,跟在顧硯辭身後走過去想要看看陳遠的具體情況。
季安之眼前卻出現大片光斑,她眨眼睛努力聚焦視線,周圍所有的模糊景象都好像在不斷扭曲旋轉。
她眼前一黑,雙腿發軟,直直向後倒去。幸好旁邊的周景明眼疾手快,在她倒地前将她穩穩扶住。
季安之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站在父親書房門口。
她再次伸出手推開門,溫暖的燈光灑在父親身上。他正坐在書桌前,專注地翻閱書籍。蘇瑤眼眶一熱,輕聲喚道:“爸爸。”父親聞聲擡起頭,露出和藹的笑容,向她招手。
就在她要走進書房時,父親身後的牆壁突然滲出鮮血,殷紅的液體順着牆面蜿蜒流下。父親的笑容瞬間消失,臉上布滿痛苦,嘴裡不斷湧出鮮血,緩緩朝她伸出手,聲音沙啞又絕望:“對不起,安安……”
周圍的一切開始扭曲變形,季安之想要沖過去,卻發現雙腳被死死釘住。
她掙紮着轉動眼珠,突然猛地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你終于醒了。”
季安之循着這道溫柔的語氣瞧向床邊的李琳。
“我暈了多久,陳遠真的死了嗎?”她的話音剛落還沒等李琳回答,就看到房間裡站着的陳遠。
“陳遠。”季安之指向不遠處的陳遠,不可思議道,“你沒死啊?”
“你說什麼,這不可能?”李琳聽到季安之的話,眼睛瞪大往後看去。
陳遠就那樣直挺挺地站着,如同一尊被血澆築的詭異雕塑。
他的身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血迹,脖頸處的鮮血順着皮膚緩緩流淌,彙聚在鎖骨的凹陷處,形成一小灘濃稠的血窪。
他的雙手無力地垂着,從指尖不斷有血珠滴落在地面。
“我早就死了,我死得好慘,我在下面太孤單所以來找你們陪我一起下地獄。”陳遠慢慢挪到床尾伸出雙臂就要撲過去。
季安之随手抓起床上的枕頭就用力朝陳遠扔去。
“啊,下手真狠啊你。”陳遠身子往後一跄,頭被砸到後仰,“我當然沒死。”
“撲哧”一聲,顧硯辭站在房間角落笑出聲。“他是沒死,不過不像某些人直接吓暈過去,這麼膽小還來參加遊戲。”
這人嘴怎麼跟淬了毒一樣,一句能聽的話都沒有。季安之當作沒聽見他的話,走下床撿回自己的枕頭。
“其他人呢?”季安之看到房間裡隻有這三個人。
“聽周景明說你隻是被吓暈過去沒什麼大礙。大家就回去幹自己的事,不過現在你醒了,那麼我也要回去休息等待晚餐。”
李琳揚起嘴角露出微笑随後離開房間。
“那我和陳遠也先離開。”不過顧硯辭和陳遠還沒走出門口。
季安之就出聲叫住陳遠,“陳遠,我有事想問你,你可以給我幾分鐘時間?”
跟陳遠結束聊天,她看一眼自己的手表已經下午四點,再過一會兒就到晚飯時間,那就先穿上管家拿過來的衣服。
“當當當。”六點的鐘聲驟然響起,季安之坐在餐廳裡看着窗外,此刻天空已經漆黑一片。
她無聊地默數着桌上的陶瓷玩偶,123…7。
等一下怎麼會是七個,不是應該有八個。她伸出手指重複清點一遍。
“123……67。”還是差一個,季安之剛打算仔細檢查少了誰的玩偶。
“你在幹什麼?”張昊走到季安之旁邊突然出聲道。
“吓我一跳。”季安之回頭瞥一眼穿着格子背帶褲的張昊,“你有看到過有人拿這裡的玩偶嗎?”
“沒看過,感覺沒人會碰這種陶瓷娃娃,它要是放在恐怖驚悚片裡可是邪惡的象征,我看着心裡就發毛。”張昊下意識地摸了摸雙臂。
“邪惡,你說的不會是安娜貝兒吧?”季安之聽到忍不住笑出聲。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管家從廚房悄無聲息走了出來:“煩請各位就坐等待,晚宴即将開始。”
餐廳裡用餐進行到一半,可是陳遠卻遲遲沒來,季安之看着唯一的空位,心裡莫名産生不安。
此時又傳來一陣詭異的電流聲,緊接着一個冰冷的機械音響起:“玩家陳遠已被淘汰,遊戲繼續。請剩下的各位玩家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聲音毫無感情,卻像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
刹那間,外面的世界像是被觸發了某種機關,一道閃電撕裂夜空,緊接着,一聲炸雷在頭頂轟然爆開,震得人耳膜生疼。
慘白的閃電劃破濃稠如墨的夜空,将周圍的一切瞬間照亮。可就在這強光轉瞬即逝之間,餐廳裡的燈突然熄滅,黑暗徹底籠罩着整座莊園。
“啊。”李琳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