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無比相信的哥哥,卻站在自己這邊。
楚靖輕扣茶杯,發出清脆聲響,而後端起細細品嗅。
“楚曦我再了解不過了,不過你知道為什麼今天我還是站在你那邊嗎”楚靖的眼眸逐漸變得晦暗,陳昱知道,這是他對自己今日行為的不滿,也是警告。
“曦公主嫉妒昭化的盛寵,出手相害,與卑職無幹”他假惺惺的替太子沏茶。
楚靖用力一摔,杯子四分五裂。
“小妹是長公主,做了這事,憑着身份,頂多被關個禁閉。若是你,可就是玩死難辭其咎了”他的眉毛皺起“一家之仇,為何要牽連無辜之人?”
聽了後面這段話,陳昱心下一顫。
無辜之人?我們一家不無辜嗎?難道因為身份的尊卑,命還有貴賤嗎?陳昱無言以對。
“你賭赢了,我确實沒法看着你去送死。不過,小妹關多久的禁閉,你也關多久。還有,以後小妹再來,你就去我的城郊别院住,不要跟她打照面。”
楚靖此舉也是為了保護陳昱,曦公主行事沖動,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性格直爽,等她從皇宮裡面出來後,必定來尋陳昱的麻煩。
楚靖護着陳昱,希望他早晚有一天能放下仇恨,活得自由自在,可惜陳昱并不明白。
隻可惜,經此一事,楚曦與楚靖生隙,便未曾私下拜訪過了,她對哥哥這次的偏袒行為極其失望,不僅讓自己關了禁閉,名譽也收到了影響,落下了個心胸狹隘之名,她氣得都懶得去尋仇了,否則又要被那些言官一陣唾罵。
楚靖大概從父親手中接過自己那刻開始,便盡己所能,事事相護。
天元三年初,楚帝沉迷岐黃之術,在宮中行殿大肆修建道館,勞民傷财,朝廷中頓時湧現一大波方士。
江充為賊黨,密謀忠良之士已久,欲借這求仙問道的東風除掉自己的死對頭杜書傅。
皇帝遭遇風寒,時有嘔吐。一病不起,宮中流言霏霏,欲下查是否妖人作祟,杜尚書府中被掘出偶人,一襲黃袍,龍冠尊貴,身上紮着粗細不等的針,明眼人一眼便能認出。
杜尚書世代清官流芳,為人正直剛烈,怎可咽下這口怨氣?他一怒之下,先發制人,斬下江充頭顱。
聖上怒不可遏,認為杜書傅擁兵自重,而後又私下處置朝廷命官,是為謀逆。
丞相劉屈平率兵與擁護杜尚書的軍隊在城中大戰,繁華王城血流成河,一派兵荒馬亂的景象。
杜尚書兵敗,逃亡過程中家族散盡,死傷無數。
“太子殿下,....念在我曾是你的太保,可否幫我一個忙.........”年近半百的老人道。他知道太子殿下一向心慈手軟。
一塊帶血的白布裹着一個三歲幼童,杜書傅未等到回答,将孩童放下後便揚長而去。
窮途末路,自刎于江邊。“可我世代清臣,如今卻被逼迫到這種境地.....”
太子牽着杜昱的手向門内走去,而杜昱卻遲遲未動,漆黑的瞳孔裡韻滿着深不見底的幽暗。他一直盯着父親離去的方向遲遲不肯移動。
太子見這一幕也不好再說什麼,自己三番五次的求情,終究還是敵不過父親對這位老臣處之而後快的決心。
“以後,你随我的姑母姓陳,便叫陳昱。問起來,便說是昌随長公主一系的人。”
那天,楚靖陪着杜昱在門外站了很久,直到兩個人的手都變得冰冷。
後來,江充陷害杜尚書的陰謀一一暴露,但是,楚帝為了掩蓋自己的過錯,再次給杜書傅扣下莫須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