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有些無奈地笑了,目光先看到李璟裙子上的灰塵,似乎是經曆了一場“惡戰”,漂亮的外襯都被刮花了。他又看向李璟身後的女孩,她的目光很平靜,但是抓着李璟的手,分明是有些局促了。
“你好呀,千秋,我是阿璟的爹爹,你叫我一聲伯伯就好了。既然是阿璟的朋友,那麼不用緊張,放平心态,我們都不會傷害你的。”李先生蹲下來,放平了視角,露出一個十分親切的笑容。
齊千秋看着面前溫和的男人,叫了一聲,“伯伯。”
李先生應了一聲,心有靈犀地看向李璟,有些失落地說:“所以——”
“所以我要和千秋住在一起!爹——”李璟興奮道。
因為女兒年紀小,李先生總是不能放心自己小小的女兒獨自睡在一個房間——即使他的神識總是覆蓋着。他總是會擔心女兒踢被子、落枕、從床上滾下去……以李璟的睡姿來說這是有很大可能的。
李先生歎了口氣。
“你應該問問千秋同不同意……”李先生委婉地說。
齊千秋疑惑,不明白李先生在為什麼而苦惱,沒有猶豫地說,“我同意。”
“耶!一起睡一起睡!”李璟歡呼。
李先生還是十分人性地給了齊千秋小朋友反悔的機會,“如果她吵到你休息了,可以來敲我的門哦,我會把她抱回去的。”
齊千秋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她還不明白,會有什麼打擾到她的。明明不都是打坐修煉運轉周天嗎?
因為天色還早,李璟和齊千秋先玩了一會。然後李先生校考了一番李璟的功課,待到過關時,又讓她溫習了一番書。
至于齊千秋,這些課業對她來說太過陌生,一時半會可能學不會,更何況她對此并不怎麼感興趣。
她的習慣是練劍。在以往,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練劍和悟道。
不過她的劍卻被困在了界制裡。
說書人最終還是立下了天道誓,重重疊疊的符箓讓齊千秋在恍惚間被打散,又輕飄飄的重聚,沒有一絲一毫的溢散。
說書人說:“等時機到了,你自然可以回來取這把劍。”
時機什麼時候到,她還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沒有劍。
李璟轉着眼睛,小聲問她:“千秋千秋,這懸鋒樹你要不要帶走呀?”
在李璟眼裡,這樹當然是齊千秋的東西。既然劍帶不走,那麼可以帶走樹枝做代替啊。
不是說這樹的樹枝可以煉器嗎?到時候煉一把劍出來不就好了嗎!
齊千秋若有所思。
所以李璟就在說書人的幫助下,把樹給砍了,抱着拖着出了界制。齊千秋在外面負責劈柴。
李璟還送了她一個乾坤袋,是藍色的,外觀是一個繡着蓮花的荷包,正是與她今天穿的衣服相配的。裡面亂七八糟什麼都有,像是什麼糕點零食,什麼花草什麼石頭,油炸小黃魚和幾卷書……
“你先帶着!等回去我再把我的東西倒出來!”李璟把自己的東西往旁邊一劃,然後把懸鋒木嘩啦嘩啦地倒進去,合好了,挂在齊千秋的腰上。
齊千秋說:“我不需要這麼多……這些木頭可以送給你,我隻需要一根就好了。”
李璟說:“我又不是劍修,而且萬一你以後要用到呢?”
齊千秋說不過她,就說:“哦。”
如今乾坤袋裡屬于李璟的東西已經被某位小姑娘倒了出來,當然,還留了些糕點和零食。李璟說:“你嘗嘗嘛,很好吃的。”
乾坤袋裡的時間都是停滞的,保持着放入時的狀态,拿出時似乎還滋滋冒着熱氣。
齊千秋咬了一口,眼睛慢慢變得圓圓的,似乎并沒有嘗試過這種感覺。畢竟她生來辟谷,而界制之中靈氣充盈,她幾乎是天生天養長大的孩子。
“好吃。”齊千秋默默吃完了。對面的李璟笑嘻嘻。
然後某隻帶壞小仙人的丫頭就被她爹捉走了。
齊千秋自然不會無所适從,她從荷包裡取出了一枝懸鋒樹枝,踏着清風,輕輕幾步飛上屋檐,躍身而乘空,尋了一塊清淨地練劍。
直到夜半,燈火明滅。她聽到了李伯伯的傳音,于是從客棧的窗戶上翻了進去。
李璟哇了一聲。
總而言之,在清潔咒下,兩個小女孩都恢複了幹幹淨淨的模樣。李先生在新房間的床頭疊好兩套尺寸合适的新衣服,又放好了鞋襪。
“早點休息,不要熬夜哦。”
嘎吱一聲,李先生阖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