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說書人蹲在門口的台階上畫圈圈。

某位小友已經完全被院子裡的小仙人給迷惑了心神，開始教對方說話了。

齊千秋自然不笨，倒不如說，她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孩子。隻是她獨自在此處待了這麼久，從來沒有人和她說話，不知道怎麼和别人正常交流罷了。

“李璟。”齊千秋叫出了對方的名字，聲音清清冷冷的，像是一把經曆過清水洗滌的劍。

李璟揚起眉毛，似乎很得意自己的教學成果，“對啦！”

她已經盤膝在齊千秋面前坐下了。齊千秋也在她面前坐下了，隻是看上去還是冷冷的，當然，李璟已經看透了這人其實是呆呆的。

“所以你在這裡做什麼呢？”李璟說話慢吞吞的，一字一句都說得很清楚，方便對方理解。

齊千秋看着她，也慢吞吞地回答道：“我在等一個人來。”

“誰呀？”李璟有些好奇，又有些莫名的自戀，“該不會是在等我吧？”有些洋洋自得地揚起了嘴角。

啊，命運的相遇！簡直是話本中才有的劇情！

“不是。”齊千秋道，十分冷漠地破碎了李璟的幻想。

“我在等一個人，一個來殺我的人。”

“你不是來殺我的。”齊千秋看着她，似乎有點難以界定她的存在，似乎她的人生中不應該有這樣一個人，“你是……”

李璟眉眼彎彎，“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雖然齊千秋并不能完全理解這個詞，但是她說：“好，你是我的朋友。”

李璟如願以償地擁有了超可愛的小仙人朋友，于是托着下巴，想法源源不斷地像冒泡泡一樣冒出來：“那個人為什麼要殺你呢？為什麼你要等他呢？你可以和我一起逃跑呀！”

齊千秋有些疑惑，“我沒有想過。”

她的語調很慢，說話的時候，眼睛就看着李璟，給人一種很認真的感覺。

“我是被丢下的一部分，因為我不夠堅硬。”她仿佛是在形容一把劍。

真奇怪，李璟想。她隐隐約約明白了什麼，或許“仙人”被分成兩份了，足夠冷靜堅硬的那一部分被天上的仙人帶走了，留下來這部分呆呆的。

齊千秋說：“但是我可以透過她的眼睛看，她也可以透過我的眼睛看。”

“她的師尊說，等她修成了，就可以來殺我了。”

她們是一體雙生的劍，明明是一個人，卻有完全不同的境遇。

李璟微微睜大了眼，盯着對方毫無波瀾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中看出另一個人來。

齊千秋就這麼乖乖讓她看。

“可是憑什麼你生來就要被她殺呢？”李璟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伸出手，“你也可以殺了她呀？”

齊千秋愣愣地看着她，眼睛逐漸變亮。她握着李璟的手，也站了起來。

“诶——小友——小友……”說書人看到李璟即将拐帶小孩，連忙出聲阻止。

“怎麼——啦？”

齊千秋的腳步觸及到院門時，仿佛被什麼阻攔住了，她停下了步伐，垂下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