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今是不再看着面前的白發仙尊，語氣平淡，似乎隻是在說一件細微平常的小事。

“但今後，你我再沒有任何關系了，我們……”

“不要！！”

關峤淵突然發出一聲凄厲尖銳的聲音。

“不要！不要沒有任何關系……昭昭我……”

他想說他錯了，可剛才昭昭讓他不要再說這些沒有用的道歉，關峤淵急得仿佛像隻要被主人狠心抛下的小狗，眼淚奪眶而出，竟是直接跪在甯今是面前，哀求道。

“昭昭我沒有想要你的心頭血……我隻想你原諒我，不，不！對不起……我又說這些你不愛聽的話了……你肯定是恨我的，對，你應該恨我，我做了這麼多錯事，是我引來的魔修，是我害的花明鎮被屠城，也是我罔顧你的感受……我，我不該祈求你原諒我的……”

甯今是皺着眉，看見面前這位瘋瘋癫癫的仙尊身旁，突然出現大團大團的黑色濃霧，正不停發出嘶嘶仿佛哭泣的聲音。

藏在手心的儲物戒微微閃着藍光，随時準備從裡面掏出法器。

甯今是甚至幾乎聽不清關峤淵在說什麼，隻聽見他颠三倒四地說着讓自己恨他，甚至還讓自己殺了他消氣。

說着關峤淵直接召出勝邪劍，直直抵住自己的胸口。

“昭昭，不要沒有任何關系好不好……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關峤淵直勾勾地望着甯今是，灰白的瞳孔之中流出血淚，身旁的黑霧也一并發出凄厲的悲鳴。

“你可以将我碎屍萬段的，或者，或者……”

他忽地又抛開手中的劍，直接伸手捅進胸口，抓住那顆血肉模糊的心髒，仿佛要活生生扯出來遞到甯今是面前。

“關峤淵！”

甯今是眼皮劇烈跳動，猛地抓住他的手腕，阻止關峤淵的動作。

關峤淵身形一抖，疼得神魂都在震顫。

“你幹什麼！！”

甯今是一邊抓着他的手一邊從儲物戒裡飛快找出止血的丹藥。

可關峤淵卻一直在搖頭。

道歉隻會讓甯今是感到心煩，他隻能央求甯今是挖出他的心用以解氣。

“昭昭你收下吧……我的心，勉強能有些用，它可以為你養身體，可以提升修為，我會把它處理好，不會髒的，你收下……”

“我不要你的心髒！”

甯今是幾乎是尖叫着怒吼道。

關峤淵又是一抖，好像被千萬道利劍狠狠穿心。

甯今是簡直要崩潰了，關峤淵現在渾身是血，幾乎成了個血人，還不讓他止血。

“把手松開！！”他咬牙道，關峤淵依言乖乖松開抓着自己心髒的手。

“拿出來！”

沾滿鮮血的手緩緩放下，甯今是太陽穴突突直跳，一把擰開止血散，直接倒在關峤淵身上。

“唔——”

關峤淵輕輕發出一聲痛呼，在甯今是看過來的一瞬間，立刻松開緊咬着的舌根。

甯今是見他嘴唇微動，搶先開口吼道：“閉嘴！”

方才為了制止關峤淵的瘋狂舉動，他直接整個人飛撲過來，關峤淵被他壓在身下，得了命令後真的乖乖閉嘴，直勾勾地看着身上的人，不再發瘋，隻是眼淚還留個不停。

甯今是的動作并不輕柔，甚至可以說有那麼點夾帶私仇，可關峤淵連一聲輕哼都沒有，周圍的黑霧也安靜下來，化為粘稠，難以形容的“一灘”，趴在甯今是的腳邊。

甯今是此刻沒工夫去細想那究竟是什麼。

“明明是你要挖我的心！現在還倒打一耙！”他抓着關峤淵的領口：“我要你的心做什麼！就算你把心挖出來了，我當時承受的冷暴力和挖心之痛就會消失嗎！我就得原諒你拿我給你的無情道證道嗎！！”

“你做夢呢吧！”

被禁止道歉，還被勒令閉嘴的仙尊隻能一個勁兒的拼命搖頭。眼看着他又要發瘋，甯今是皺着眉，允許他開口說話。

關峤淵顫抖着說道。

“我的無情道心早已破碎……過去，是我自以為是，是我沒有認清自己的内心，全部都是因為我……”

那些盤踞在甯今是腳邊模糊粘稠的怪物一點一點攀附上來，吐露出呢喃不清的妄語。

——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昭昭，求求你，我不會再那般懦弱看不清自己的情感，也不會再猶豫……

——我再也不會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