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從未想過自己會站在北極圈的雪地裡，仰望着漫天舞動的綠色極光。

三個月前，祁烨神秘兮兮地塞給他一張去挪威的機票，說是一份“提前的生日禮物。”

作為“辰骁設計”的技術總監，程墨已經很久沒有休假了，但祁烨的興奮勁兒讓他不忍拒絕。

“就我們兩個？”程墨當時推了推眼鏡，狐疑地問。

“當然！”祁烨信誓旦旦，“純爺們兒的冒險之旅！”

現在回想起來，程墨應該察覺到不對勁的。

——祁烨閃爍的眼神，頻繁查看手機的行為，還有出發前偷偷摸摸與俞辰的長談。

但他太忙了，畢業設計、公司項目、還有即将去MIT探望俞辰和祁骁的計劃...

他的大腦被各種事務塞滿，無暇多想。

直到此刻。

“烨烨，我們是不是走太遠了？”程墨踩着厚厚的積雪，不安地環顧四周。

他們離開特羅姆瑟的小木屋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周圍除了白茫茫的雪地和偶爾幾棵披着雪衣的松樹，什麼都沒有。

“馬上就到！”祁烨在前面帶路，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顫，“最佳觀測點就在前面！”

程墨皺眉。

祁烨今天太反常了。

——平時大大咧咧的人，此刻卻像個即将拆禮物的孩子一樣緊張。

更奇怪的是他的着裝：黑色羊毛大衣裡面居然穿着正式的西裝，而不是往常的機車夾克。

又走了約莫二十分鐘，他們來到一片開闊地。

雪地中央擺着一張鋪着白色桌布的小桌，上面放着兩杯冒着熱氣的飲品和一個精緻的木盒。

桌旁是兩把折疊椅，椅背上搭着厚厚的毛毯。

“這是...”程墨愣住了。

“驚喜！”祁烨轉身，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我提前讓人布置的，喜歡嗎？”

程墨走近，發現桌上是他最愛的熱巧克力，上面還撒了肉桂粉，旁邊的小木盒散發着淡淡的檀香。

整個場景簡單卻溫馨，在極光的映照下如夢似幻。

“你什麼時候...怎麼...”程墨語無倫次，眼鏡因為溫差而起了一層薄霧。

祁烨溫柔地摘掉他的眼鏡，用圍巾擦幹淨：“從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起，我就在計劃這一刻了。”

他引導程墨坐下，遞過熱巧克力。

程墨小啜一口，香甜的液體滑過喉嚨，溫暖了全身。

祁烨記得他所有的喜好——肉桂粉要多少，巧克力要多麼濃，甚至杯子要哪種厚度...

這些細節比任何華麗的告白都更讓人心動。

“看！”祁烨突然指向天空，“極光變強了！”

程墨擡頭，呼吸瞬間停滞。

——原本淡淡的綠色光帶突然變得明亮而活躍，如絲綢般在夜空中舞動，時而翠綠時而粉紫，變幻莫測。

整個雪地被映照得如同異星世界，美得不真實。

“據說看到極光的情侶會永遠在一起。”祁烨輕聲說，目光從天空轉向程墨，“北歐古老的傳說。”

程墨轉頭看他，發現祁烨的眼睛比極光還要亮。

在綠色光芒的映照下，那張總是帶着痞笑的臉此刻竟顯得格外認真而脆弱。

“烨烨...”

“等等，先别說話。”祁烨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絨盒。

——在程墨震驚的目光中。

——單膝跪在了雪地上。

“程墨，我的程學長。”祁烨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枚造型獨特的戒指，銀白色的金屬纏繞成DNA雙螺旋的形狀，中央鑲嵌着一顆罕見的藍鑽，在極光下閃爍着神秘的光芒，“這是世界上最稀有的鑽石之一，産自北極圈内的冰川下，比普通鑽石堅硬十倍...”

程墨的手不自覺地捂住嘴。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就像我對你的愛，堅不可摧。”祁烨的聲音有些發抖，但眼神堅定，“從大一在賽車場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命中注定，那時你正在幫受傷的我包紮，眼鏡後的眼睛那麼專注，手指那麼溫柔...”

程墨的眼眶濕潤了。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他幾乎已經忘記，沒想到祁烨記得每一個細節。

“這些年，你包容我的沖動，支持我的夢想，在我每一次跌倒時都穩穩接住我。”祁烨繼續道，聲音越來越堅定，“現在，輪到我給你一個承諾了——程墨，我愛你，這輩子都不會變。無論順境逆境，無論健康疾病，我永遠是你的祁烨，你願意...成為我的丈夫嗎？”

極光在此時達到頂峰，整個天空仿佛被綠色的火焰點燃，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