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暗了下來,聚光燈照在那個神秘模型上。
當絨布被揭開時,全場發出驚歎聲。
俞辰站在一旁,配合地做出“震驚”的表情,盡管内心早已被感動填滿。
“這是我們故事的開始。”祁骁走向模型,手指輕觸那個小小的場景,“藝術學院樓前,一管被碾爆的顔料,和一場充滿火藥的争吵...”
随着他的講述,大屏幕上播放着兩人這些年來的照片。
——宿舍裡的“三八線”,雨中共撐的一把傘,工作室裡的通宵加班,畢業典禮上的擁抱,米蘭項目簽約時的握手...
最後定格在去年的一張合影上:兩人站在建成的米蘭新橋前,背後是絢麗的晚霞。
“六年過去了,我們依然在為設計争吵,隻不過現在叫'創意讨論'。”祁骁的幽默引來一陣笑聲,“而今天,在這個特别的日子,我想問一個問題...”
他突然走下舞台,來到俞辰面前。
全場安靜下來,連音樂都停止了。
俞辰心跳加速,不确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祁骁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巧的天鵝絨盒子,單膝跪地:“俞辰,六年前你問我為什麼要收集你的照片和廢紙。我的回答是'因為我不知道如何留住陽光'。”他打開盒子,裡面是兩枚簡約的白金戒指,“現在我知道了——成為你的家。你願意...正式成為我的家人嗎?”
俞辰的視線模糊了。
這一刻他設想過無數次,但真正發生時,所有的準備都化為烏有。
他隻能點頭,聲音哽咽:“當然...當然願意。”
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
祁骁站起身,為他戴上戒指,然後是一個深情的長吻。
閃光燈此起彼伏,記錄下這珍貴的時刻。
“等等!”祁烨突然跳上舞台,搶過話筒,“既然今天這麼浪漫,我也要湊個熱鬧!”
他沖下台,拉着程墨的手回到聚光燈下:“程墨學長...不對,現在該叫程副總了...”他戲劇性地清了清嗓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嫁給我好嗎?雖然我們已經在荷蘭領過證了,但還沒正式求過婚...”
程墨紅着臉推了推眼鏡,但眼中的幸福藏不住:“笨蛋...戒指都戴了三年了...”
“那就再戴一次!”祁烨不由分說地把另一枚戒指套在程墨手上,然後抱起他轉了一圈,引來更多歡呼。
派對在這雙重驚喜中達到高潮。
香槟噴湧而出,音樂重新響起,賓客們紛紛上前祝賀兩對情侶。
祁豐和聞俐站在一旁,眼中滿是欣慰。
“沒想到骁骁會公開求婚。”聞俐擦着眼角,“他從小就不喜歡成為焦點...”
祁豐看着人群中幸福的笑臉,輕聲道:“為了重要的人,我們都會做不習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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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當最後一位客人離開,四人坐在宴會廳外的露台上,享受着難得的甯靜。
江城的天際線在夜色中閃爍,江風輕柔地拂過臉龐。
“敬我們。”祁烨舉起香槟杯,“從大學宿舍到國際公司,從兩對冤家到兩對夫夫!”
“敬夢想。”程墨補充道,眼鏡後的眼睛閃閃發光。
“敬愛情。”祁骁說,手指與俞辰的交纏。
“敬家。”俞辰最後說道,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無論它是什麼模樣。”
酒杯相碰,清脆的聲音融入江城的夜色。
遠處,一輪明月高懸,見證着這個特别的時刻。
回到新家已是淩晨。
俞辰小心地将那座珍貴的模型放在書房最顯眼的位置,然後和祁骁一起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沉睡的城市。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說我是什麼來着?”祁骁突然問,手臂環住俞辰的腰。
“土大款?暴發戶?”俞辰靠在他胸前笑道。
“而我說你的顔料是'破玩意兒'。”祁骁搖頭,“誰能想到...”
“想到我們會一起走過六年,創立公司,設計建築,成為彼此的家人?”俞辰轉身面對他,手指輕撫那枚嶄新的戒指,“說實話...我可能早就想到了。”
“哦?”
“在你幫我搶救被水淹的模型那天。”俞辰輕聲說,“或者更早...在雨中共撐一把傘的時候。”
祁骁低頭吻他,溫柔又綿長。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為兩人鍍上一層銀邊。
牆上,那座精緻的模型靜靜矗立,定格了他們故事的開始。
而手指上的戒指,則預示着無數尚未書寫的篇章。
在這個他們共同打造的家裡,每件物品都訴說着一段回憶。
——書架上的建築年鑒,冰箱上的旅行照片,床頭那本翻舊了的《西方建築史》...
甚至那條挂在門後的宿舍鑰匙,也被精心裝裱起來,作為一切的起點被永遠珍藏。
“你知道嗎?”分開時,祁骁輕聲說,“我最驕傲的不是公司多成功,項目多出名...”
“那是什麼?”
“是我們做到了父親沒能做到的事。”祁骁望向窗外的星空,“堅持夢想,同時擁有愛情和家庭...沒有犧牲任何一方。”
俞辰想起米蘭那座即将竣工的橋梁。
——連接兩岸,連接過去與未來,連接兩代人的夢想。
它将成為祁豐未竟抱負的延續,也将見證他們共同前行的每一步。
“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對嗎?”他輕聲問。
祁骁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透過薄薄的襯衫,俞辰能感受到那有力而穩定的心跳。
“這裡永遠是你的家。”祁骁最終說道,聲音低沉而堅定,“無論我們在哪裡,做什麼...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窗外,江城的燈火漸次熄滅,但星光越發璀璨。
在這個屬于他們的空間裡,在彼此溫暖的懷抱中。
兩人安靜地依偎着,迎接即将到來的黎明。
和無數個共同迎接的明天。
—正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