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有些好奇:“阿青是你的小字嗎?”
“我字‘歸青’,師父與朋友總說喚阿青顯得更親近些,我便也随他們去了,”解觀樞笑道:
“字是師父取的,我師父字‘清崖’,她從自己的字中取了一個‘青’給我,以作傳承其道的意思。”
“師父說,自己年少外出曆練時曾見過一句詩——‘空山白草木,雪盡自歸青’,覺得很是好聽,便記了下來。這‘歸青’二字就是如此想來的。”
解觀樞話畢,便瞧見虞言微面露“跟你們讀書人玩不到一塊”的咂舌表情,迷茫中夾雜着肅然起敬,在嘴邊兜兜轉轉化為一句:
“——我靠師姐,我就說山下都是文化人吧。”
而後又是來自淩雲的一記爆栗。
解觀樞笑着擺了擺手。
虞言微一邊揉着腦袋,一邊好奇着組織語言樂呵呵問道:
“嘿嘿……那個,說來,那你的兩尊法相有什麼其他區别嗎?修煉時要分别修煉嗎?”
“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别,隻是幻化男相需要靈力維持,其實從表面來看,與江湖中人多用的易容變聲沒什麼區别,我并不常用,”後者笑了笑,語調不疾不徐,并無被冒犯之意:
“修煉時也不必分别修煉,但的确要比常人需要的功夫更多些,法相于我而言也像護身符,除卻本體,我将男相修為第二相,充盈内力,在危險時刻便如多了半條命一般。縱使一相被打碎,還有一相能殊死一戰。”
淩雲并為掩飾眼中的驚歎之意,微笑着拱了拱手:
“早聽聞神官大人是【不悔】劍欽定的唯一繼承者,果然非比尋常,不僅劍法卓絕,還是神鹿化身,滄海觀未來必将前途無量。”
解觀樞笑着輕輕搖了搖頭,看上去并不擅長應對旁人直白坦率的誇獎:
“淩姑娘真是爽快人,這般實在的誇獎,倒是叫我不知道說什麼了。”
一旁的周錦麟很是高興:“此次【獵罹】能遇到諸位真是我之幸事,大家都是武藝不凡之人,若有機會需得來好好切磋一番,定比驚夢十三樓的舞曲更加精彩。”
“周師兄所言甚是!”
幾人交談着,不知不覺間便已抵達目的地山腳下。
空空山中一片靜谧,此時晚霞已在天際蔓延開來,豔紅的色彩鋪開,如同傾瀉而下的墨彩,同眼前幽深的山林對比鮮明。
罹鬼行蹤不定,山腰處住着零零散散幾戶人家,為避免驚擾,幾人将馬系在山腰,共同向山上走去。
周錦麟側頭看向一旁安靜的如同雕像的沈幸:
“說來,沈師弟可有獵罹的經驗?”
沈幸微微颔首:“缥缈城城郊偶有罹鬼侵擾,也曾随師叔師伯獵罹,但經驗不多,我會盡力而行。”
“沈師弟不必擔憂,”周錦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芳華原大大小小的清掃不計其數,大部分罹鬼還未成氣候便被除盡,餘下的更不會太過難纏。”
解觀樞思索了片刻,輕聲道:
“隻是要小心莫被罹鬼傷到太深,小傷不妨事,深些的傷口……着實不好處理。”
她隐而未言明的話隻是一頓,便被衆人很快略了過去。”
虞言微打量着手裡精巧的錦袋,好奇道:“這袋子是幹什麼的?”
“這是刻有禁令和陣法的鎮鬼百寶袋,”解觀樞笑道:“用來儲存鬼石。”
鬼石一般呈現深色透明結晶狀,蘊藏着濃厚的鬼氣,是罹鬼的心髒。想要徹底消除罹鬼有兩種方法,要麼使用特制的鎮罹法器,要麼就是将它的心髒與軀體分離,後者是最常用的方法,畢竟好的法器終究難得。
山中風聲潇潇,回蕩于樹林間,如同鬼魂悲嘯,無端增添一分可怖之感。
解觀樞四下觀望,輕聲道:“天漸漸晚了,罹鬼厭光……約莫也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