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你這是要幹什麼啊?”
在李父李母的眼中,兒女給父母下跪是天經地義的。但那也是建立在犯了錯的前提下,否則平白無故讓人給自己下跪還坦然接受,那是皇帝才有的待遇,跟他們可沒多大關系。
“爸,媽……”話才剛起了個頭,李紅蘭已經是泫然欲泣,淚珠幾乎都要從眼中滾落。
“聞姐姐和劉姐姐平日裡待我不薄,我在羅旺家的時候也都是她們照顧着我。早十幾年聞姐姐就和家裡斷了聯系,劉姐姐也沒個去處,我希望爸媽能看在我的份上暫時收留她們,别讓羅旺的大老婆知道我們幾個在這裡。”
李母快步走上前去攙扶她,“好說好說,不過是添兩個碗再添兩雙筷子的事,小姑娘家家的又吃不了多少東西……”
聽說過李父李母為了讓李紅蘭保持身材每餐隻讓她吃半碗飯但自己平時每頓平均三碗起步五碗封頂的劉金惠:……要不要說些什麼呢,嗯,現在說的話應該會被趕出去吧?
“除了這些,我還有事要求您們…”李紅蘭仰起頭,眼巴巴的望李母,“我想要一些錢…不是幾十幾百的那種小錢,我們要去城裡買些重要的東西,可以嗎?”
可以嗎?李母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題,下意識回過頭去看李父。李父也沒說話,轉頭看向另一邊正蹲在受傷八路躺的沙發旁戳他臉玩的李光宗。
李父:……
雖然心裡無語,嘴上還是要說些什麼的,“羅旺給的彩禮,我們原本是計劃着要留給你弟弟去讨媳婦用的,你要是想拿去得先問你弟弟願不願意…”
哪想那邊的李光宗頭也不回的說道,“短時間不去讨媳婦,等哪天真要讨了我再自己做工賺錢自己攢彩禮。”
沒明說給不給錢,但意思也已經很明确了。
那邊李父李母糾結猶豫的同時,這邊的李光宗像是撿到了什麼好玩的新玩具…不,活着會喘氣還不會動任人擺布的帥哥怎麼看都要比玩具有意思的多。
他悄悄打量着沙發上閉眼的男人,又在意識到他此刻并不清醒時大膽了起來,明目張膽地盯着他的臉看。
纖長濃密的睫毛,整體偏白但又不顯得陰柔軟弱的肌膚,高挺的鼻梁随呼吸輕聳,好看的紅唇微微張開,不大不小剛好夠他塞進去一根手指頭……诶,怎麼一個不留神真的把食指塞進去了?
少年臉色一紅,正要把指頭拔出來,指節被裡面的牙齒輕輕咬住,而後便感受到濕軟綿滑的觸感包裹指腹……
李光宗:!!!!!!!!!
他的臉比之前更紅了,像是顆紅透的蘋果,在指尖被反複吮吸舔舐時險些忍不住驚呼出聲。
不行,這幅場景要是被其他人看見的話……
正苦惱着,面前的男人陡然睜開了眼。
比起他閉眼時的沉靜安穩,那雙明亮的,看自己時像是在發光的眸子為他增添了幾分明媚的熱烈。
李光宗的動作僵住了,就這樣忘記了自己不太禮貌的手指,直直的和他對視了半分多鐘。
李母:“對了,那邊的那個八路……”
李光宗:左手迅速重擊男人腹部在他吃痛張開嘴時将手指拔出再順勢把口水在他衣服上蹭幹淨。
“他醒了他醒了,你們要不要過來看看?”
頭一回感受到日日幹農活的人哪怕是平常不怎麼用到的左手也如此有力的秦鶴九:……嘔
他差點被這一拳打吐了。
如果面前這人不是蕭楠,他絕對要……算了,他還是誇他勁大吧。
……
“老爺?不對,軍爺?也不對,軍老爺?…”
“叫我同志就好。”
秦鶴九努力試圖揚起一個友善的微笑,然而比善意更早流露出的是他嘴角新鮮的血液。
李父慌了神,“同志你還好嗎,要不要我讓我家兒子去請醫生來幫您看看?”
“謝謝,不用了……”
秦鶴九禮貌的婉拒,然後眼神幽怨的看向導緻他從僞裝受傷變成真的受傷的罪魁禍首。
李光宗:這牆長得可真牆,這燈也長得太燈了,這地闆……
“這位同志…”李紅蘭率先開口問道,“您能告訴我,為什麼您會倒在我家門口嗎?”
她死死的盯住他,就像先前羅旺問她要不要把她家裡人接過來一起住時看他的那樣。
“咳…”秦鶴九輕咳一聲清了下嗓,而後說道。
“我們收到消息,日本人計劃在一個月後進攻占領這座城市。”
“戰争,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