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芸慧更想吐了。

臭鬼在蓋子被打開後走得更近，葉芸慧心中害怕，身體也受規則的限制動彈不得，隻能強撐着還在發抖的雙腿，顫顫巍巍的向臭鬼搭話。

“尊金…尊敬的顧客…你，您想要買，買什麼東西呢？”

經曆過數十次副本的磨煉，她本不該像那些沒見過鬼的新人一般懼怕失态。

可在先前的副本裡，她從未離死亡這般近，更别提眼尖的她已經瞥見了醜鬼領口内還有兩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着她。

她害怕極了，從身旁玩家的三言兩語中拼湊，她已經知曉了棺中這些碎屍的身份——沒能及時來到第二層的玩家。

她怕死，她想活，她不願做出頭鳥，可是生理反應遠沒有心理上的不适容易忍耐。

如今她隻能盡力捋直自己的舌頭，盡心盡力服務好面前的這位客人，祈求不要再出任何差錯。

“就按照我剛剛指的那些，給我打包吧。”

完了，葉芸慧心中這樣想。

先前隔着一層棺材蓋，誰知道他來回指的是哪些？

“不好意思…能麻煩您再指一…”

啪！

臭鬼重重扇了她一巴掌，而後欣賞着女孩眼中的恐懼與錯愕，看她被打的地方迅速泛紅發腫，享受着這份淩駕于衆生之上的優越感。

“什麼都要麻煩我還要你們這些臭服務員幹嘛，再問你一遍，能不能包？”

“我…我能……”

啪，又是一巴掌。

臭鬼不屑的挑起眉，“磨磨唧唧，說話做事一點效率都沒有。”

說着，他把臉貼到葉芸慧的臉上，“像你們這種女的，活着也不過隻會打打拳，花父母和男朋友的錢充面子，真把自己當個人了？欠栓的東西……”

說罷，臭鬼嘿嘿一笑，手不安分的向她身上摸了上去。“倒不如我現在就掐死你，讓你變成鬼和我們兄弟幾個爽爽，替我們老張家在下面延續香火…”

話還沒說完，一把劍便幹脆利落的斬斷了他的左手。

臭鬼憤憤擡起頭，看見的便是一位絕美的女鬼。

蒼白的肌膚，眉眼尾部塗抹着血般鮮豔的紅。羅裙之下勾勒出的曼妙身姿，勾得他心動神移。

他癡癡的看着那位女鬼，黃色的口水沿着嘴角流出，滴落在地，氣味比葉芸慧剛吐出來的那一灘要濃烈十倍不止。

“我不要那個娘們了，我要這個大美女和我們兄弟幾個上床……”

聽見臭鬼口中的放蕩之語，宋然漫不經心轉動手上的珠串。

“還愣着做什麼，枝瑤，殺了他。”

見美人勾唇一笑又提劍指向自己的脖子，臭鬼哪還不明白她和宋然的關系？

他霎時心痛的跪下，傷心的說道，“撈女，賠錢貨，怎麼在别的男人面前就這麼下賤，偏就是不肯便宜我……”

沒等枝瑤舉劍再殺他一次，他将右手高高擡起指向天花闆，然後大聲喊道，“我舉報！七号店鋪裡的店員攻擊顧客，扣他們的營業額！”

話落，無事發生，隻有宋然用看傻掉一樣的眼神嫌棄的望他。

宋然：“你是店裡來的第一個客人，在你結賬之前我們店哪來的錢可以扣？”

臭鬼：“……”

其他玩家：“……”

好有道理啊，所以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嗎？

然而，臭鬼仍舊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隻不過右手放下，從指天變成了指宋然。

“身為店員意圖攻擊顧客，我投訴他。”

這一回投訴的效果立竿見影，話音剛落，枝瑤便原地消失，不見蹤影。

宋然起初還有些不信邪，在反複試驗了幾次，确認自己召喚惡鬼的能力被封印了以後，用一種恨不得将臭鬼千刀萬剮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你找死……”

“言語威脅顧客，我投訴他。”

這一回，宋然雙腿一軟，衆目睽睽之下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臭鬼脫去了那件破爛的羽絨服，露出身體上一張又一張他兄弟的臉。

“我投訴他。”“我投訴他。”“我投訴他。”“我投訴他。”……

一張張嘴同時開口，直到最後宋然的身體癱在地上一動不動，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臭鬼舔了舔唇，指着宋然對葉芸慧說道，“我要買他的頭，請幫我打包。”

“慢着。”

他扭頭向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人群讓出一條道路，路的盡頭，抱着《代理店長工作守則》的蕭楠姗姗來遲。

“依據代理店長工作守則第三十八頁的店鋪運行規則，我有權懷疑你惡意擾亂店鋪工作秩序，帶有非正常購物的不正當動機尋釁滋事。”

“依照第五十七頁第三行的代理店長可行使權利，我申請撤銷你的投訴，然後代表七号店鋪的全體成員——”

蕭楠合上書，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們投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