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滿意足地站起來:“那你重新想個禮物吧,我回房了,晚安。”
“晚安。”切斯頓小聲說。
*
第二天早上,切斯頓煎了香噴噴的薄餅。
林肖恩聞着香味,自覺來到廚房,端着盤子靜待速食界大廚、半成品之王——切斯頓的傑作出鍋,并在切斯頓罵他吃白食的時候,厚着臉皮保證下次還他一頓煎餅果子。
吃飯時還算和諧,但切斯頓中途撥出一通電話,沒說兩句,就把手機強行塞給了林肖恩。
他一臉懵地接過來,電話那頭是米娅,親口邀請他參加她的萬聖節派對。
上次在夜店,尼爾化身衛星全程圍繞米娅,林肖恩也沒機會跟她說上話,或者加聯系方式,沒想到她不僅記得他,還邀請他一起玩。
林肖恩心裡更美了,看來他的社交能力寶刀未老——那還用怕找不到人娶他嗎?
不過他好些天沒有打開GR Reads了,想着這碼事,當天晚上,他久違地點開了那個綠色APP。
今日榜單上的第一名叫《Enemies With Benefits》。
什麼意思?
林肖恩隻聽過friends with benefits,是炮//友的意思,而把friend換成enemy......
“噢——”他恍然大悟,自言自語道,“炮敵。”
炮敵。
來個語言學家評評理,這是詞嗎?
林肖恩真是想不通,都處成敵人了,怎麼還能上床互啃?難道是要X死對方以洩恨?
就好比讓孫悟空和白骨精親嘴,武松跟潘金蓮纏綿,呂雉和戚夫人搞女同。
如果拿他自己舉例子,就好比他和......
林肖恩人緣挺好,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和誰有仇。
不過要是放在上周,他可能會說“好比他和切斯頓”,畢竟上周太過混亂。
有些想法一旦在腦中出現,不僅賴着不走,還會像種子發芽一樣破土而出,長出壓迫腦神經的參天大樹。
恰如此刻,他躺在床上,拿着手機,眼神卻虛了焦,腦中不禁想象起他和切斯頓,做所謂炮敵的畫面。
他們大概會在切斯頓的房間做,又或者客廳沙發,如果狂野一點,還可以在陽台。
林肖恩見過切斯頓的腹肌和人魚線,是米開朗基羅看了,都得拿一把尺子比量學習的程度。
如果他堅實的身體壓在林肖恩身上,他漂亮的臉蛋意亂情迷,他修長的手指劃過......
林肖恩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突然“咣當”一聲,手機脫手砸到了他的鼻梁上:“哎喲——”
疼死了!
手機砸臉是新時代的酷刑!
他疼得在床上打滾兒,淚汪汪地揉着鼻子,低鳴了好半天,才熬過這股酸痛勁兒。
擦幹眼淚,他顫巍巍地舉起手機,看着屏幕上的炮敵标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在幻想些什麼東西。
他真應該喝點中藥調理調理了。
林肖恩迅速甩了甩頭,把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去,才敢點開文章,開始閱讀。
這本書裡,主角攻受來自兩支敵對球隊,是各自隊伍的明星球員。
在媒體和網友的拱火下,他們兩個針尖對麥芒,場上争輸赢,場下拼營銷,鬥得死去活來,背地裡卻瞞着全世界偷偷做//愛。
這本書以受的第一人稱寫作,通篇看下來一大堆“我怎麼怎麼樣”,林肖恩不知不覺就代入了進去。
書中還寫道,攻長了一雙“月亮般的眼睛”。
林肖恩來這将近兩個月,見過不少棕色眼睛的人,他們棕得稀疏平常,唯獨切斯頓的棕瞳,仿佛包裹着金色的亮片,像圓月一樣搶眼,
有的時候,又像彎月一樣甯靜。
讀着讀着,書中的攻,完全讓他換頭成了切斯頓。
漫漫長夜,林肖恩縮在被窩裡,一章接一章往下翻。
切斯頓讨厭他。
切斯頓想*他。
切斯頓一邊讨厭他,一邊*他。
切斯頓吻他。
切斯頓噴湧而出的時刻,埋頭在他脖頸,緊緊抱住他,像抱住全部的愛一樣。
忽然,林肖恩覺得手機有一千度燙。
他飛快鎖屏,擡起腦袋,扔炸彈一眼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然後用力枕下去,仿佛這樣就能碾碎手機。
他的幻想,他的罪證,也随着這個動作,被碾得煙消雲散,隻剩下跳動的太陽穴,提醒自己剛才的不可理喻。
他的心裡有一成的疑惑。
和九成的恐慌。
警報拉響,也許他應該離切斯頓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