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來，林肖恩身心俱疲，他走過八門關上，再回到自己房間插上充電器，隻想趕緊結束這無力的一天。

充了一分鐘，他給手機開機，未接電話還有一大堆消息跳了出來。

未接電話來自切斯頓，而諾亞至今沒有音信。

他又點開未讀消息，實在沒心情一一查看，打算推到明天再回。

可他的手指在最上面切斯頓的名字上盤旋，猶豫片刻，還是點開了他的。

消息來自兩小時前——

【為什麼關機】

【喂，那些視頻可不是我發的】

【快點回來，我查到了好東西，你表現得好我就告訴你】

【再說一遍，不是我】

【要是敢一回來就和我甩臉子，你就死定了】

林肖恩咔嚓一聲鎖上屏幕，把手機丢到了床頭最深處。

*

“你确定要發出去嗎？”盧克問道。

臨近閉店時間，咖啡廳空空蕩蕩，兩人坐在角落的位置，圍在林肖恩的手機前。

“當然。”林肖恩一邊回答他，一邊檢查郵件有無錯誤。

這是一封發給公寓中心的郵件，申請調換房間。

盧克的視線從林肖恩的屏幕上移開，縮回自己的椅子：“多可惜啊，用普通公寓的價格享受頂配的，這福利給誰誰不搶？”

“誰愛搶誰搶去吧。”檢查完畢，林肖恩點擊發送，“我是沒那個福氣。”

“好吧。”

盧克可惜地點點頭，換了個話題：“諾亞還是沒有消息嗎？”

距離視頻發酵過去了三天，意味着諾亞也消失了三天。

這三天林肖恩一直替他跟老闆艾米麗請假，還要頂他的班，忙得早出晚歸，沒空再去諾亞家。

也意味着，每天晚上他回到公寓，切斯頓的房間都靜悄悄的，沒有燈光也沒有聲音；早上出門時，那人更沒可能起床。

他甚至不知道切斯頓在不在家。

昨晚睡前躺在床上，林肖恩捧着手機，看着前幾天切斯頓的消息翻來覆去，快要把字母盯出花來。

最後他默默删掉了那幾條消息，強制入睡。

這樣的室友關系，即便是頂級公寓也食之無味。

“嗯，我打算今天下班去他家，再找他一次。”林肖恩回道。

“我和你一塊去吧。”

盧克話音剛過，消息提示音就響了起來，他拿起一看：“嗯？切斯頓竟然給我發消息了？”

林肖恩立馬放下手機，挪到盧克旁邊，有些做賊心虛：“你倆現在還有聯系？”

“怎麼可能，有一次偶遇，我主動跟他打招呼，他當沒看見一樣，撞開我就走了。”盧克撇了撇嘴，“本來還想和他解釋一下的。”

“呃，其實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說......”

林肖恩躊躇着不知怎麼解釋，卻見盧克一臉困惑地盯着切斯頓的消息：“等等，這是什麼意思？”

他收住嘴，頭湊過去一看，切斯頓給盧克發了張Tik Tok的豎屏截圖。

圖裡是第一視角俯拍的地面，露出拍攝人的腿和鞋，似乎是從一段動蕩的視頻裡截出來的，還帶着殘影。

再看看熟悉的文案界面——這就是諾亞那條視頻裡的畫面。

他們搜出原視頻對比，這張截圖在視頻中隻出現了不到半秒，應該是拍攝者放下鏡頭，按中止鍵的一瞬間，短暫到幾乎無法捕捉。

林肖恩盯着盧克的屏幕，摸不着頭腦：“他想表達什麼呢？”

盧克卻像被雷劈了一樣：“這是我的鞋嗎？”

“啊？”林肖恩湊近，将他手機上的圖片放大。

暗紫色的燈光下，殘影中的鞋子根本看不出原型。

林肖恩不明所以，迷惑地看向他。

“這不就是我從裡約帶回來的那雙鞋，黃綠色的手繪......”

林肖恩回想着那天羅伊腳下的鞋子，揉揉眼睛，瞪大了看。

雖然在燈光下，鞋子已經徹底變成了橘子樹的配色，但仔細觀察一會兒，還真能辨認出那雙鞋的雛型。

“那豈不是說明......”林肖恩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盧克：“羅伊到底是幹什麼的？”

盧克已然徹底傻眼：“他說他在待業中......我的天呐，我要回家一趟！”

他火急火燎地跳起來，披上外套就往外沖。

跑出去一會兒，他又返回門口，強撐起精神，向林肖恩保證道：“你放心，如果真的是那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林肖恩點點頭，目送他離開了。

也到了閉店時間，林肖恩鎖完門，再一次大老遠跑到諾亞家門口。

到達時已是深夜，他怕擾民，輕手輕腳地敲門。但他像啄木鳥一樣锲而不舍，嘟嘟嘟，敲了好幾分鐘。

終于，門後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