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好。”紮克蹙眉,回憶着以前,“派茨太太去世以前,他心情總是更糟。”
“他媽媽不在了嗎?”林肖恩大吃一驚,讀大學的年紀,他們大多還沒經曆過失去雙親的痛苦。
他都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媽媽不在了,世界是什麼樣。
紮克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罵了句髒話,囑咐道:“你别說出去。”
林肖恩雖然好奇,但他還是答應了下來,準備換個話題。
可估計紮克本質上就是個守不住秘密的人,得到了他的保證,反倒主動談了起來。
他神秘兮兮地說:“派茨太太是個很奇怪的女人,切斯頓小時候都是傭人帶,偶爾送來給我媽照看。我們十歲的時候,她去世了,但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家裡大人也不在我面前講這些事。”
紮克壓低身子,怕被鄰桌的陌生人聽見似的:“但我聽到爸媽私底下常說,‘她死了對孩子未必是壞事,可憐的切斯頓’。”
如果切斯頓是因為紮克大嘴巴而讨厭他,那林肖恩不難理解。
不過他實在是太好奇了,多極端的情況,才會說母親的離世,對孩子是好事?
而且這個故事裡,怎麼少了一個人?
林肖恩的正義感油然而生:“那他爸呢,他爸怎麼不管管?”
“他和他爸的關系更複雜,我都不确定,他是不是派茨先生的兒子?”
二十一世紀,還有什麼身世之謎,是兩根頭發絲,和一張報告單解決不了的?
幾分鐘之内,信息量太大,林肖恩決定把他們放到一旁,有空再探究。
畢竟現在他身上有别的任務,就是拿下眼前這個既沉默,又嘴碎的男人。
“不管怎麼樣,”林肖恩收起複雜的情緒,拿出欣賞的語氣,“你能做到不介意,說明你是一個大度的人。”
紮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不但不介意,甚至還有點興奮。”
那笑容越看越覺得淫邪,林肖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還是壓住拔腿就跑的沖動,問:“興奮的點在于?”
紮克将剩下的啤酒痛飲下肚,清空了的啤酒杯,咣的一下磕在桌上。
“我一直有一個願望,就是和切斯頓成為真正的兄弟,像我的隊友們一樣。”酒勁上來,他笑容更低級了,“你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兩個男人,成為真正的兄弟嗎?”
林肖恩知道是知道,不過他的方法都比較正常,最不健康的也就是喝大酒了,跟紮克這歪門邪道的架勢不太匹配。
他狐疑地問道:“是什麼?”
“是threesome。”
林肖恩沒聽過這個詞,不過前面有個“three”,再看看紮克那猥瑣的表情,他隻反應了兩秒鐘,便琢磨出了它的意思。
反了天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報警!
他瞪大眼睛,紮克則拍着胸脯打包票:“這絕對是拉近關系的好辦法,我就是這麼拉到票,當上隊長的。”
林肖恩三觀都要塌進井裡了:“我不敢想象,你們那是個什麼球隊。”
“别這麼保守,切斯頓明顯對你感興趣,他長得那麼帥,我長得也不賴,你能吃什麼虧?”
林肖恩瞪大眼睛,這是正經人能說出的話嗎?
突然間,深深的無力感湧上,他隻撂下一句“拜拜”,就頭也不回地離席了。
出了餐廳,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腦子亂糟糟的,
他怪自己,為了回家都不挑食了。
其實從一開始,他心裡就跟明鏡似的,紮克這種“小頭”決定大頭的人,怎麼可能向他求婚?
隻不過是尋個奔頭,在心裡安慰自己罷了。
全都是空中閣樓。他真想回去,恐怕要在這裡耗上好久。
情感上還在自憐自艾,理性上卻在盤算着長遠計劃。
短期内走不掉,首當其沖的就是錢包問題。
他隻有一年的生活費,被人求婚是一年之内就能達成的目标嗎?超出了這個時間,他要怎麼生活?
“嘿,肖恩!”他正發愁,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
轉過身,一個穿着一身白衣,金發任風吹拂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
是來送錢的天使嗎?
天使又朝他走了幾步,他定睛一看,原來是盧克。
“嗨,盧克。”林肖恩沖他打招呼,這種沮喪的時刻,碰到個熟人轉移注意力,也挺開心,“你怎麼在這?”
盧克總是笑容可掬,小臉蛋粉撲撲的,看着就招人喜歡:“我去那家店買咖啡。”
他指向街對面一家咖啡廳,那是家外裝修隻有黑白兩色的店鋪,看起來很典雅。
“我還沒去過,他家很好喝嗎?”
“味道還不錯,咱們一起去吧,我請你。”盧克熱情地拉着他,往前走。
林肖恩先是拒絕,但盛情難卻,便說下次請回去。
等紅綠燈的時候,盧克興緻頗高:“這個時間去,還能遇到諾亞。”
“誰是諾亞?”
盧克笑了笑,攀上他的肩:“待會兒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