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年頭發亂糟糟地站在門前,睡衣領子睡得歪七扭八的,露出半截白得刺眼的鎖骨。
沈舒年擡眼看着面前的人,大腦有一瞬間的宕機。
不是五分鐘前才打的電話嗎?怎麼現在就到自己家門口了?
這簡直太驚悚了,沈舒年覺得自己絕對在做夢,這打開的方式太不對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沈舒年一把将門關上,力氣之大緻使沈舒年感到地闆都在震動。
陸遲衍站在門外,知道裡面的人還站在門口,于是擡手敲了敲門提醒對方,“穿拖鞋。”
門内的沈舒年低頭一看,理智逐漸回籠,她慢吞吞地回卧室穿上鞋,然後不緊不慢地去洗漱。
又過了差不多十來分鐘,覺得把人晾的差不多了,沈舒年換好衣服去開門。
發現對方正靠在一旁的牆邊,一隻手刷着手機。
走廊的燈光照下來,落在陸遲衍的臉上,顯得他棱角格外分明,依舊是很頂的一張臉,沈舒年很是來氣。
聽到開門聲,陸遲衍轉頭看過來收起手機站直,走到門口舉了舉手裡的手提袋,“早餐,熱一下。”
看了一眼紙袋,沈舒年眨了眨眼。
還挺貼心。
一隻淺黃色毛茸茸從沈舒年腿邊跑出來,用前腳往門外的男人腿上撲,尾巴搖的極為歡快。
沈舒年看着吃裡爬外的土松,氣不打一出來,剛剛那絲絲動容瞬間沒了。
明明是自己盡心盡力喂養它,但它始終和陸遲衍親近,陸遲衍都沒有陪它玩過幾次的樣子。
沈舒年才不會承認自己吃陸遲衍的醋,于是将火氣灑在門外的人身上,“你這麼早來幹嘛,知不知道現在才幾點?”
“昨晚給你發消息了。”陸遲衍微微俯身,在狗頭上揉了揉,看着狗沒忘記自己,他嘴角微微勾起,眼底也帶着笑。
沈舒年想起剛剛看手機瞟了一眼的消息。
【陸狗:明早八點,我來接你。】
雖然發了,但沈舒年昨晚壓根沒看到。
“誰讓你來我家了?”生怕對方一個不當人就要把狗給搶走,沈舒年一把抱起那隻肥嘟嘟的土松,一臉警惕。
土松異常興奮,想要從沈舒年懷裡掙脫。
看着懷裡的狗子,又看了眼門外眼底帶着笑的桃花眼,突然覺得十分難過,沈舒年一把将狗塞到對方懷裡,“你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滾!”
正要關門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攔下。
陸遲衍使了些力,将門推開一些,看着對方眼尾微微泛紅,語氣裡帶着些很自然的哄,“它看誰都這樣的,你不是知道的嗎?”
土松仿佛聽得懂人話,立馬讨好地伸着狗頭往沈舒年懷裡拱。
也許是覺得丢臉,沈舒年在一人一狗臉上快速掃了一遍,把門拉開然後轉身。
陸遲衍知道對方消氣了,走進去将狗放下,又順手關上門。
看着兩年前擺着自己拖鞋的鞋架此時都被沈舒年的鞋子占滿,陸遲衍停頓了一下,問:“不用換鞋嗎?”
分手後沈舒年就将陸遲衍為數不多的東西全部扔走了,沈舒年轉過身,表情淡淡的,“不用換,踩髒了給我清理費。”
陸遲衍沒說什麼,拿着袋子走到餐桌旁。
倆人面對面站在一起,氣氛有些尴尬,已經很久沒人來過她家了,有點不自在。
“那什麼,你坐吧,我去熱一下早餐。”
沈舒年清了清嗓子,決定離開這個尴尬的地方。
陸遲衍沒動,拿起袋子轉身走進廚房。
想着對方是來借狗的,确實是要表現一番的,于是沈舒年心安理得地享受對方的示好,坐在沙發上随手打開一部電視劇。
很無聊的偶像劇,看了開頭就能猜到結尾的那種。
沈舒年眼神不自覺地瞟向半開放式的廚房裡那抹高大的背影上。
很熟悉的場面。
像是察覺到視線,陸遲衍一隻手攪動着剛倒進鍋裡的粥,轉過身來,對上了對方的眼睛。
“還有多久。”沈舒年直愣愣地看過去,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窘迫感,語氣格外平靜。
“馬上。”
陸遲衍又轉過去繼續熱其他東西。
沈舒年覺得特别奇妙,在一起的時候倆人也有甜蜜的時候,但沈舒年隻把不好的事情記得很清楚,因為不開心的次數太多了,連那些甜蜜的時刻都被埋藏在心底不願回憶起來。
她在心裡是埋怨的,埋怨陸遲衍永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最開始也是自己去招惹人家的,要不是沈舒年的日日刷臉示好,陸遲衍在大學可能也不會談戀愛,所以她也沒法怪他。
但是她内心其實也是非常矛盾的,腦子裡就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是你先招惹人家的,怎麼還記恨人家呢?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是也很開心嗎?”
另一個說:“他不喜歡你怎麼可能答應和你在一起,在一起了就不珍惜你,男人都是這樣的!分的好!”
沈舒年低着頭陷入沉思,突然一片陰影将她整個包裹住,陸遲衍垂眼看着那截白嫩細軟的脖頸,“吃飯。”
沈舒年沒動,倆人僵持了一會兒。
陸遲衍俯身,一隻手輕輕戳了戳沈舒年的臉。
突如其來的動作吓沈舒年一跳,“你幹嘛?”
做什麼肢體接觸?對前女友這麼沒有分寸感嗎?
把沈舒年氣的想跳起來打他腦袋。
“剛叫你吃飯,你沒聽見。”陸遲衍實事求是地回答,溫熱的鼻息撲在沈舒年臉上。
沈舒年感覺到一陣耳熱,有點氣急敗壞地怼對方,“我那是不想理你,我又沒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