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雲川:不是劍舞紅塵。
宴雲川:我做己見的證人。
等了半晌,昀熾敲出一個“稀罕”。
茗鋪麥響起一道發嗲的女聲,是劍舞紅塵的那對CP:“就算你沒搶我們BOSS好了,那你怎麼證明自己不是托?稀有畢方現在整個服務器加起來不過百隻,繁育概率不過10%!怎麼就那麼巧,你打的那隻一次就繁育出來了?”
CP另一個男聲幫腔道:“跟你繁育的人肯定也是托!暗改你的繁育概率直接改到100%!”
“有沒有這個人都不知道呢!一個萌新,上哪認識有稀有畢方的大佬,不會以為自己賣了尹川一個鱗片就攀上關系了吧?”
“寶寶說得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轉移了吃瓜群衆的注意力。對于玩家來說,玩家搶玩家的BOSS屬于内部矛盾,看個樂子就過去了,可是“狗托”會動所有人的蛋糕,絕對零容忍。
一句句“狗托滾粗”、“另一個肯定也是狗托”、“爆出來避雷”鋪滿茗鋪,在逼着己見說出繁育者的ID。宴雲川在公屏打了一句“是我”,很快被文字浪潮淹沒。茗鋪看不見喇叭,看來還是得上麥。
他又點開昀熾私聊。
昀熾:稍等,今天人太多了,我有點卡。
宴雲川:麻煩了。
剛發出字,喇叭裡傳出一句惶恐而又着急的聲音:“他不是托!”像荒廢的井底突然湧出水,帶着清澀和暗啞。宴雲川鼠标往上一滑,整個茗鋪跟着他動作安靜下來。
是己見?
他想再确認一次,己見旁邊的話筒暗下去。
沒了文字,茗鋪莫名顯得空曠,一句“卧槽,弟弟你好香”落在中央茶桌旁,驚起人潮沸騰。文字又開始密密麻麻出現,輿論跟着聲音倒戈,滿屏“這能是托啊”、“肯定是玩家”、“CPDD徒弟DDDD”。
昀熾:不卡了。
昀熾:川老闆,我給你排五号麥了,你看看。
而後,因為宴雲川一句“桃源渡那天我在,跟己見繁育寶寶的是我。寶寶還沒被領取,開了直播間的可以發房間号,我連屏幕共享”,茗鋪卡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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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崩前的證詞時和沒有聽見。手腕上的手表還在響鈴不停,提示他遊戲時間到,可以正大光明逃避,他立馬按了關機。屏幕黑下來,映着一張懊惱又驚魂未定的臉。
太沖動了。可是川雲不能因為他被罵……
時和喘着氣攤靠在椅子上,汗漬很快沁透整個後背,衣服粘着皮膚,極為難受,明明呼吸急促,心髒卻跳得很慢,好像快停止一樣。他下意識要伸手拿抽屜裡的應急藥,書架上的攝像頭轉了半圈。機械轉動的聲音激活了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不能吃藥。
強打精神起身,時和跟傀儡牽繩似的走回房,按照計劃表的内容看書、吃飯、洗澡。直到晚上八點,接到濯清視頻電話。
濯清似乎心情不錯。
“寶貝,阿姨誇你今天吃飯很乖,細嚼慢咽沒有急,她還說你今天很開心,午飯多吃了一碗。是遇到新的小夥伴了嗎?下午在跟誰語音呢?”
果然,濯清看了攝像記錄。
頭好暈。
不知道是犯病沒吃藥還是晚上洗澡水放太涼,時和感覺有些發熱。怕濯清看出來,他換了個背光的方向,努力睜大眼睛,揚着笑,嘴裡說着意識模糊的話,口不擇言:“嗯,遇到小夥伴了。”
完了,他在騙人。
“男生,對,上次打本那個,下午在跟他玩。”
不是這樣的。
“沒吵架,遊戲裡的人都挺好的,媽媽放心。”
時和感覺飄窗變成了深淵,深淵底下有一隻封鎖的妖怪。妖怪吞噬了自己,卻哄好了濯清。
為什麼會這樣?謊言為什麼會有好結果?
挂掉視頻,時和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隻聽見隔壁卧室的争吵聲和東西摔落的聲音,濯清情緒激動,擲地有聲:“第幾次了?這是第幾次了!你的教育理念就是教兒子騙我是嗎?教兒子怎麼瞞着我怎麼躲着我還縱容兒子去那種地方!時熵,你這樣不是愛兒子,是害兒子!”
“時熵,我跟你的教育理念沒辦法共處。”
“離婚吧……”
“不要!”時和驚叫着醒來。
牆上鬧鐘指向七點,秒針滴答滴答響,心髒好像跟胸腔分離一樣跳得厲害。發梢被冷汗浸濕粘在額角,汗水順着輪廓往下流。
原來是夢。
時和蜷着膝蓋,難受地把頭埋進去。也對,父母半年前就離婚了,哪還能離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