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狗男人,還是兩個!”他捏扁了手中的紙杯,咬牙暗想道。
他看着懷中的玫瑰花,頓時明白了這個女孩的害羞心思,将其中一枝還給了姜文羽,笑道:“人家女孩子害羞,不敢直接給你,才先給我的。”
二人推着車,離開了梅珊家的院子,姜文羽捧着玫瑰花,放在鼻邊嗅了嗅,笑道:“真好聞。”
“自從畢業之後就再也沒見到過種得這麼好的花了,不對,是連花都沒見到過幾次!明天我們有站崗的任務嗎?我想再去要幾枝花,可以放在站點裡……”
蔣聞峰将枝折了,把花朵别在胸口,卻是沒有他這般的興奮,甚至是毫無波瀾,“我勸你不要對田玫起什麼心思,她的情況…挺特殊的……”
聽到這話,姜文羽的心裡隐隐有不好的預感,笑容漸漸淡了下來,問道:“你剛才說有事情要跟我說,不會是關于田玫姑娘的吧?”
“是了啊。”
他低下頭,望向車内的田應材,頓時皺起眉,将視線挪至别處,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你說咯,我正好聽聽田玫姑娘有什麼故事。”
“猜猜田玫今年幾歲了?”
“怎麼突然要猜幾歲?”他疑惑道。
“你别那麼多廢話,猜就行了!”
他擡頭望向天空,“十八歲?我看她好像沒有在上學,你說她成年了的。”
“錯了。”他淡淡地道,“六歲。”
“這隻有六歲?!”姜文羽險些被嗆住,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有些好笑地說道,“兄弟,要編也該編點可信的的吧,六歲,真虧你說的出來。”
“誰給你編了!這麼跟你說吧,我之前不是介紹過她家裡的情況嗎?當時我沒說完,田玫那個酗酒的爹在她六歲的時候打了她一頓,給她打出毛病了。”
姜文羽這才感覺到他并不是在開什麼玩笑,心中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什麼毛病?”他試探性地問道。
蔣聞峰歎了口氣,“說來也真是可憐……你别看她的外表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看不出生病了的樣子,但當時她的爹打得太重,她的心智在那次之後便維持在了六歲的水平,是活脫脫的一個小孩子!”
姜文羽的腳步突然頓了頓,但馬上又邁了出去,“怎麼…會這樣的……”他低下頭,默默攥緊了那枝玫瑰花。
他沒想到那個腼腆漂亮的女孩子身上會有這種奇怪的病症,明明是正值青春年華的年齡,卻隻能以小孩子的思維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未免也太可憐了一些。
“真的是不公平,她家裡已經那麼苦了,還偏偏要給她也降下點災難,這樣漂亮的小姑娘,要是家裡沒人照看着的話,還不知道被什麼人騙走呢……”蔣聞峰說這話時,眼睛裡看着的是姜文羽。
“我才不會幹這種事!”他甩了甩手,不慎将手中的花一并甩了出去,又急忙上趕幾步接住。
“所以我說啊,你不要對她起什麼心思,人家還隻是一個六歲小孩,這是有悖道德原則的事情,你可幹不得!”
“我知道……但是不知者無罪嘛,喲!到了!”二人在一間罩了黑塑料布的單層房子前停下,這是他們警衛兩天前臨時搭起的隔離屋,每十個站點旁都有一處,因為政府表示還未查明那興起的病毒是否有緻命性,所以抓到的喪屍一概不許殺死——除非它們對他人造成了生命威脅,所以隔離屋負責收押在各個站點外抓捕到的喪屍。
他掀開簾子,向蔣聞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您先請進。”
他切了一聲,“膽小鬼。”說罷,他推着小車率先進入,姜文羽随之跟上,一股混雜着血腥味和腐臭的空氣撲鼻而來,二人下意識地憋住了氣,但還是難免聞到了一些,幾乎要嘔吐出來。
他捂住嘴,嫌棄地說道:“好難聞的味道,好像比早上更臭了……”
“忍着點,盡量别讓它們注意到我們。”他捏着鼻子,皺眉說道。
二人将腳步放輕,穿梭在數個大型籠子之間,隔離屋裡沒有窗戶,白天也不開燈,被外頭一層黑布擋着,更是昏暗。喪屍在這黑暗環境之中,行動能力會削弱許多,雖說它們仍舊能看清外來的人,可有鐵籠阻擋,便也不至于讓前來的警衛太過害怕。
姜文羽左右掃視着鐵籠,竟沒有一個是空着的,抱怨道:“那群警衛又趁我們不在偷偷塞了這麼多喪屍進來!”
“應該是大門那邊的,那裡喪屍多,地方不夠,勻過來一些也可以理解。”
他見車中田應材動了一下,說道:“他快要醒了,我們得趕緊找一個籠子把他塞進去。”
“那裡還有幾個!”蔣聞峰指着最深處的兩個空籠子,二人推車趕去。
“這是最後的兩個了,我們得再去找上面批一些下來。”姜文羽将他拖下車,放在鐵籠中央,說道。
蔣聞峰靠在兩根欄杆中間看着他,突然,他忽覺本應在熟睡之中的田應材好像睜了下眼睛,雖然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但他着實看見了,“姜文羽!快走!”他低聲吼着,抓着他的胳膊便跑。
未待他反應過來,田應材便在同一時刻爬起身,朝二人撲去。
“我靠!怎麼這麼快醒過來了?!”姜文羽驚呼一聲,往外沖了幾步反倒拉着蔣聞峰跑得更快,同時也不忘随手關上門。
“他的體重太大,我們的麻醉劑量不夠啦!”他大叫着,跑出幾步,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務,連忙又轉回身。
蔣聞峰甩開他的手折返回來,一面躲着田應材伸出亂抓着的手,一面抵着門上鎖。他幹完這一切,退後幾步狠狠瞪着姜文羽,怒道:“剛才就這麼想跑了?!真不知道你當時是怎麼畢業的……”
他别過頭,尴尬地撓了撓臉,“這不是還有你在嘛……”
蔣聞峰不想再說什麼,畢竟姜文羽好歹也記得關門,便在鐵籠邊蹲下身,企圖去夠落在裡面的小車,但太遠了,“得,損失一輛車。”他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去你工資裡扣哈!”
姜文羽哀叫了一聲,帶着一股怒意地望向鐵籠内的田應材,他抓着欄杆,尖利的指甲與鐵制的欄杆摩擦着,發出刺耳的聲音。其他幾個籠子裡的喪屍聽見了這聲響,紛紛朝向他們低吼着,二人聽着四周那包圍着他們的此起彼伏的吼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喂,我們先出去吧?這裡怪吓人的……”姜文羽搓着胳膊,小聲道。
“你剛才不是挺神氣的嗎?”蔣聞峰白了他一眼,往四周望望,“不過确實有點瘆人了,以前可沒見它們這樣。”
“廢話,我們籠統也就來了這麼幾次,這個房子還是前兩天剛支起來的呢!”姜文羽邊說着,邊推着蔣聞峰往外走。
剛掀開簾子的那一刹那,二人便看見門外站了一人。
穿着紅色裙子的女孩,姜文羽愣住了。
是田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