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不在,她并不打算放棄計劃,隻是不打算采用激進的方案了,先調整計劃目标。
今晚先确認委托人是否對自己有威脅。
她僞裝成薩雷德傳遞給委托人的消息中提到了披肩蒙頭的孩子是白發的信息,約定了今晚見面的時間地點。
幸運的情況是,委托人不出現,這代表根本不是找的她們,隻是想多了。
反之,則代表了委托人是那天在火災現場目擊到坎德爾的某人,且極有可能是法師。
那她就盡量确認他的長相身份,自己解決不了,再去考慮找索斯小隊的人幫忙想辦法牽制他。
不過她認為最好的方案還是——殺了幹淨。
對方既然盯上了他們,不管是一味的躲避和謹慎行事還是來自官方的恐吓,都不如讓他明白,她不好惹,她罩的人也不能惦記。
否則對方隻會佯做放棄,背地裡仍舊想要抓住她的破綻。
隻要一想到暗地裡有雙眼睛盯着她的錯處,就覺得家裡有蟑螂藏着渾身刺撓。
安澄這會兒在聖教堂發自内心地祈禱,不要發生額外的變故。
雖然她很急地想踩死這隻蟑螂,但在沒有好用的殺蟲劑的情況下也不是那麼急,不指望幸運發生,隻要安全地确認到委托人的樣貌就可以。
摸着用破舊布條纏起來遮蓋模樣的銀月,僞裝成一名随機路人酒客的模樣,提前十分鐘左右來到約定的小酒館。
酒館中角落的7号桌是約定的碰面地點。
點了一杯那天嘗試過的大杯蜂蜜酒,這會兒正日落,酒館桌子還沒坐滿。
沃坦傳說中,英勇的戰士戰死後會由瓦裡基裡女武神們帶領着走過碧佛洛斯特橋,住進沃坦的瓦爾哈拉宮,享用無盡的神羊乳、野豬肉、蜂蜜酒。
這些都得是貴族才能效仿品嘗的,平民間也有效仿的蜂蜜酒,這其中隻添加了極少的蜂蜜,但因為是沃坦招待勇士的美酒備受追捧。
教堂的提示時間的鐘聲剛剛響過,安澄喝了口蜜蜂酒,盡力控制住覺得難喝的表情,瞥了眼角落仍無人落座的七号桌。
或許對方也相當謹慎。
正當安澄心灰意冷覺得今天的魚肯定釣不上來了,打算借口去趟衛生間刷新下自己的僞裝時間。
突然一個醉漢從外面闖了進來,搖搖晃晃地坐在了7号桌!
她頓時止住起身的動作,端起酒杯,眼睛忍不住往那飄。
座位在昨夜考察酒量後,她就預訂了使用時間。
預訂7号桌的客人出手闊綽,酒保生怕客人到了酒館看到醉漢占了位置呼呼大睡生氣,趕緊叫了店裡的保衛人員把人丢出去。
“喝醉了就滾回家!蠢豬生的跑到人家做生意的店裡來睡大覺!”
聽着像這個醉漢是第一次闖進店裡來,安澄默默記下了他的長相。
亂糟糟的衣物,醉酒酡紅的臉頰,酒糟鼻,醉得迷糊一直睜不開的眼睛。
醉漢會是碰巧坐到那裡的嗎?
僞裝的時間快到了,安澄喝完杯底的蜂蜜酒。
她算是喝得快的,不少人聚集到酒館可不隻是為了喝酒,是為了喝酒之餘和其他人插科打诨,一杯甚至能喝一整晚。
可能委托人想找的并不是她們。
她決定如果自己離開酒館時,還能看到醉漢在附近閑晃就花些時間觀察觀察,如果早就沒人了,很可能就有問題,自然是想找也找不到直接打道回府。
安澄和後來的同桌客人違心地誇了幾句這蜂蜜酒味道很棒。
“嘿,這麼急着回家?”
安澄露出憤憤的表情,“我如果明天不能表現得毫無破綻,那蠢驢一樣的老闆會抓出像牛毛大小的錯誤要扣掉我一半的工錢!該死!”
聽罷,同桌客人深有同感地說起工作上遇到的爛事。
街道兩側的油燈亮起來了,醉鬼還躺在被丢出時摔在的位置酣睡,經過的路人匆匆掃過一眼,紛紛繞開行走。
安澄同樣繞開,融入了來往的路人中。
在初到因納什林時,海恩娜叮囑過她夜晚不要随意外出。
走在路上随時可能會碰上個躺倒在路邊的醉鬼,或者在借着油燈在垃圾中翻找食物的流浪者,如果不是因為她此刻僞裝的模樣是一個男人,她一定會擔心這些人威脅到自己的安全。
走出這條街,應該還能趕上最後一班馬車。
街道兩排除了酒館其他店在日落後都先後打烊了。
安澄面前即将走過的這家店,服裝店老闆正将一位來店内定制衣物需要量尺寸的尊貴客人送上馬車。
店面使用了玻璃櫥窗,能夠極好地展示衣物吸引顧客。
油燈帶來的微薄光線在玻璃櫥窗映出她的影子。
在側首的餘光中,她的目光捕捉到一道籠罩在法師袍的身影。
直覺之下,心跳霎時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