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那守衛便領着人将虞意妧一行人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遍,她們身上各種奇奇怪怪的武器紛紛被搜了出來,那守衛一邊搜一邊往地上丢,臉上卻露出哀怨的臭臉,他懷疑地問道
“你們不過是商戶前來祝壽,怎帶了這些多武器?”
柳伊人将一旁冷着臉與守衛争奪機關匣的墨十七強行拉了回來,随後上前将一裝着金子的荷包塞到那守衛手上,俯着身一臉谄媚地對那守衛解釋道:
“官爺有所不知,我家老爺可是我們那兒出了名的大富商,這出門在外可不得好好防備着小人不是?”說罷她又将自己大拇指上彰顯身份的玉扳指戴到了他手指上。
見那守衛打量過來,裴硯不自覺地挺直了身子,在虞意妧的手一揪一下,他當即又松松垮垮吊兒郎當地站着,渾然一副身家有成大富商攜嬌妻出遊的樣子,虞意妧趁勢夾着嗓子道:
“官爺你便行行好罷,我與家君盼着雷音塔多日了。”
那守衛掂量了一番有些重量的荷包,又見她們一行人的行迹不似作僞,當即沉聲道:“進去罷。”說罷想到什麼,他又好心地提醒道:“這些日子後院齋堂忙着為娘娘備賀禮,萬不可踏入。”
“多謝官爺。”柳伊人朝着他作了一揖,見這守衛眼睛還死死盯着她寬大的袖子,她隻恍若未聞一般擡腳走了進去——
貪心!都有了這麼多錢還想要,沒門兒!
雷音塔近日來人潮洶湧,裡頭來來往往的皆是來自不同地方的各色祝壽獻禮的奇人,衣香鬓影,平日裡荒涼清寂的雷音塔這些日子甚至比大相國寺還要熱鬧,幾人紛紛裝作初來乍到的模樣,新奇地四處看着。
“夫人,咱們從何查起呢?”顧清徽上前幾步扶住自家夫人的雙臂,像是侍奉一般在虞意妧身側問道。
虞意妧轉過身來指着雷音塔假裝是跟她們講述此塔,随後冷靜地分析雷音塔的局勢道:
“此地不大,順着青石路走來不過左右兩間佛堂,中央便是雷音塔,後頭是後院齋堂,連着一片樹林。咱們便分為兩組分頭行動,十七會武,便同清徽、伊人一同探查兩間佛堂即可,我與裴大人探查樹林與齋堂,最後咱們在雷音塔底彙合,如何?”
“好。”
說好計劃後,虞意妧當即演戲道:“我與家君去随意瞧瞧,你們去那佛堂點隻香蠟罷。”
“好嘞。”柳伊人從善如流,三人便目送着虞意妧挽着裴硯的手臂慢慢走遠,随後一同走進了左邊的佛堂。
“虞掌櫃為何一來便直接鎖定了樹林?”裴硯貼近虞意妧的耳朵小聲道,在外人看來便是一對夫妻在調情打趣,一旁經過的路人瞧見紛紛嫌惡地避讓開。
虞意妧貼着他的手臂,略略踮了踮腳面上帶笑道:“寺廟後有樹林并不稀奇,可若是樹林連着護城河,哪怕是别有用心了,畢竟水路掩人耳目自是更勝一籌。”
“虞掌櫃怎知這雷音塔的地勢如何?”
虞意妧面上閃過一絲笑意,随後語氣中不免帶了幾分陰陽怪氣道:“我以為大人在馬車内擺着的都城布局圖是給我看的,難不成是我自作多情了?”
“是給你看的。”裴硯點頭稱是,他沒想到的是身旁的女子竟然如此敏銳地發現了他的暗中用意并且快速地分析出了局勢與策略,倒是令他有幾分意外。
見裴硯半晌不語,虞意妧偏頭看向他,突生幾分壞心思反問道:“大人也覺得本掌櫃聰慧過人?”身側那人瞬間眼神有幾分慌亂,如同炸毛犬一般胡亂解釋道:“從前竟不知虞掌櫃這般自作多情。”
虞意妧不語,隻靜靜看着他因為慌忙解釋而泛紅的耳朵,不由得在心裡大肆嘲笑道:這般純情呢,隻可惜……
突然一個孩童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猛地一下子撞到了虞意妧的身上,他“哎喲”一聲摔在地上,手中的東西也滾落在了地上,虞意妧被裴硯扶住了雙臂站穩後,便上前去将那孩童抱了起來,随後替他撿起地上的物什,她的目光剛觸及地上那物什便猛地頓住了——
那是一個風筝,上面寫着兩個字“救命”。
虞意妧将風筝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得十分仔細,除了用黑字寫着的醒目的“救命”二字再無其他可疑之處,裴硯自然也看到了上頭的字,他當即冷臉看向孩童,語氣不免帶了幾分冷意:“這是誰給你的?”
那孩童見他兇神惡煞的模樣,當即癟了癟嘴嚎啕大哭起來,所幸是已經走到了小樹林,才不至于惹其他人注意圍觀。
虞意妧瞪了一眼裴硯,随後上前半蹲着身子與那孩童平視,從随身的荷包内拿出一個桂花糖丸來遞給他,語氣溫柔道:“莫哭莫哭,不理這個壞兄長,姐姐給你甜糖吃可好?”
那孩童當即接過桂花糖丸抽抽搭搭地塞進了嘴裡,很快便被糖丸甜得停止了哭泣,他舔了舔指尖未散的甜意,雙眼放光道:“姐姐,還有嗎。”
虞意妧從荷包裡拿出了另外一種味道的糖丸,甫一拿出來便誘得那孩童雙目死死地盯着不放,她将糖丸放在掌心攤在他面前,等他伸手要拿時将手掌阖上,循序善誘道:“那你告訴姐姐一件事,姐姐便給你吃可好?”
“好~”孩童聲音甜甜地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