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寶達慣會使些真真假假的招數,但今天他着實演得過了頭,假如劉寶達真的知道陳旭人在哪,他隻會擺出可以着手調查和驗證的線索,斷然不會跟他扯什麼真心有價無價,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從劉寶達這人嘴裡說出來,真是令人作嘔。
喬北山的車開到工廠後門的時候,蕭效還沒有離開。
蕭效聽到動靜,擡起頭來,正好看見喬北山端端正正坐在駕駛位,也正看着他。
原來劉寶達約的人是他,蕭效心想。
蕭效垂下頭,做着最後一次掙紮,終于,下定決心似的,他按了一下喇叭。對面的車沒有理會,還在往這邊開。蕭效打了把方向盤,搶在喬北山泊車之前将車橫了出去。
路被擋死,蕭效下車,走到喬北山副駕那邊,曲起手指敲了敲玻璃。
喬北山沒有降下車窗,不出意外,迎接他的是蕭效的一聲咒罵,“該死的,給老子開門!”
蕭效沒有更多的耐心,話音未落便踹了一腳車門。
喬北山開了鎖,隻不過是後座的車門鎖。蕭效拉開後座車門上車,直直甩出一句:“先别殺他。”
這句話喬北山叫無語到沒法接,他從後視鏡看蕭效,發現蕭效臉色很差,是那種近乎病态的差。雖然蕭效用了腺體信息素阻隔貼,但兩人共處一個狹小空間,喬北山還是輕而易舉發現蕭效正處于發情熱中。
“生理課本教你發情期到處亂跑的嗎?”喬北山語氣很沖。
蕭效探身向前,固執地看着後視鏡裡喬北山的眼睛說:“再給我兩天時間,先别殺劉寶達。”
“你再複述一遍别殺誰?我現在就可以以間諜罪逮捕你。”喬北山咬牙道,“姚金成呢?怎麼是你自己?”
“我一直都是我自己!一直都是!”蕭效不耐,憤憤吼了喬北山一句。
“你來這裡幹什麼?”
問了也白問,蕭效仍是紅着眼睛,就跟沒聽見似的。他上車來隻是想說他想說的,全然不聽别人說的。
喬北山解了安全帶下車,很快又上車,坐到蕭效旁邊,他大手鉗制住蕭效的肩膀,直接将人按到自己腿上。蕭效轉瞬間身體就被喬北山控制住,縱使他奮力掙紮也掙脫不開。
“放開!别碰我!喬北山你這個王八蛋!松開!”
蕭效罵得正起勁,突然後臀一陣發麻,喬北山竟然動手打了他!還是打的屁股蛋,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蕭效跟瘋了似的拼命嘶吼掙紮,喬北山仍是不松手,但由于蕭效動作過于劇烈,喬北山便将人從他腿上拉了起來,換了個姿勢抱在懷中,連摟帶扣的,将人重新鎖死。
蕭效的臉被喬北山按在肩頭,他張嘴便是一口,直至虎牙紮進喬北山的血肉才憤憤松口,血味讓他胃裡翻湧,他直起身來連呸好幾口都沒用,還是難受得要命。
“你打我。”蕭效咬牙切齒道,“你敢打我,喬北山,我一定弄死你。”
“在你弄死我以前,我會先弄死劉寶達。”喬北山一張嘴就把蕭效氣了個半死。
蕭效聽到喬北山這麼說,頓時卸了力氣,他伏在喬北山身上重重喘息着,隻覺得自己可笑得要命,竟然試圖說服喬北山讓步。他要是不說也還好,喬北山碰到劉寶達那種兇神惡煞,還不一定誰死在誰手裡呢,現在說了,恐怕喬北山殺死劉寶達的理由又多了幾分。
“随便你了。”蕭效心死如灰。他本來想要再争取一次,萬一能從劉寶達嘴裡問出更多呢,現在也幾乎放棄了。他好像真的沒有辦法抓住陳旭了,再說他現在還懷着别人的孩子,就算再見到陳旭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是多年來的執念罷了,算了。
“放開吧,我要走了。”蕭效擡起頭,凝視着喬北山說。
蕭效和喬北山挨得很近很近,幾乎是鼻尖交錯。喬北山永遠忘不了蕭效今天看向他的眼神。
有絕望,有自嘲,還有痛苦。
發情熱不會将人折磨到這般地步。
“為什麼?”喬北山問。
“什麼為什麼?你還沒打夠嗎?”
“為什麼不能殺劉寶達?”
“不是不能,我隻是讓你多寬限兩天而已。”
“為什麼要寬限?”
“我有事要問他。”
“什麼事?”
“關你屁事。”
喬北山的鉗制已經松了,蕭效掙開喬北山扣在自己身上的手,從他身上翻了下來。
“去殺了他吧,我現在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