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北山把車停在了後院的停車位上,距離屋子還有一段距離。打在車窗上的雨滴并不小,蕭效想讓喬北山把車開到屋檐下,他不想淋雨,而且他腳上穿的是基地配發的單鞋,稍一沾水就會濕透。
喬北山扯下安全帶,頭也不回地對後座上的蕭效命令道:“下車。”
蕭效:“在下雨。”
喬北山:“下車跑兩步不就進屋了。”喬北山的車上其實有傘,他是故意這般惡劣地對蕭效。
蕭效語氣很冷,“我要等雨停。”是的,喬北山說的不錯,跑兩步而已,但是他不想,全怪他那可憐的自尊心。
喬北山回頭瞥了蕭效一眼,而後下車,大力摔上車門,步伐優雅地從車前走了過去。
蕭效想過自己把車開到門前,但是他沒有這台車的權限,無法駕駛這台車。車上的暖氣逐漸散去,但雨還是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間或有駭人的雷聲劃過耳畔。就在蕭效被凍得十指發青決定硬着頭皮下車的時候,他隔着車窗上的霧氣看到一個人影急步往這邊走來。
電閃雷鳴的,蕭效看的不甚清楚。砰地一聲巨響,天雷炸起,有人拉開車門坐了進來。潮濕的水汽跟着湧進車裡,狂風卷着雷聲将車裡殘餘的暖意吞噬殆盡。
車子重新發動,一腳油門,一把方向盤,一個U型大漂移,蕭效閃現到了門前。代價是前額狠狠撞到了椅背上。
“可以下車了麼,少爺?”喬北山恭恭敬敬滿是挖苦道。
蕭效破口大罵:“喬北山你車技真他爹的爛!”
“車開的怎麼樣得看車上坐的是誰。”喬北山慢條斯理說。
蕭效見喬北山這副傲慢的樣子,氣得眼皮突突直跳,他拉開車門要下車,一擡眼卻見喬北山比他先一步下了車,此時悠然地站在車門正前方的第一個台階上,沒有半點閃身給他讓路的意思。
蕭效看見車門下方是一大灘水,他心中暗罵喬北山家如此拉垮的排水設施。
“你擋在這裡是什麼意思?”蕭效問。他當然知道喬北山是什麼意思,就是存了心要折磨他的意思,鐵了心不想讓他舒坦的意思。
蕭效伸腳踩進水坑中,激起的水花濺了兩人一身,喬北山新換的米白色居家服慘遭不測,半條褲子上都是泥點子。
“滾開!”蕭效一把推搡開喬北山,喬北山被推得趔趄了一下,順手關上了後座車門。
喬北山的家很空,雖然有好幾層樓,但還是給人一種一眼便能望到頭的乏味感,跟蕭效想象中的一樣,好在足夠溫暖,能把外面的瑟瑟秋雨徹底隔絕開。
“給你開了房子一樓的權限,你随便找一間屋子住吧。”
喬北山的聲音在蕭效身後響起,待蕭效轉過身來,正見喬北山利索脫下褲子。
“你幹什麼!”蕭效驚愕不已,他後退好幾步,險些把自己絆倒,“你脫褲子幹什麼?”
“髒了。”喬北山順手把褲子扔到門口置物架上,而後指了指蕭效,“你也脫了。”
“你神經病吧!”蕭效嗓門拔高許多罵道。
“我愛幹淨。”喬北山正兒八經回答道。
“我不愛幹淨嗎喬北山!剛剛故意擋我路的是不是你?要不是你跟個二百五一樣站在我跟前,我犯得着跳水坑裡嗎?”
“我有病啊!我家這門但凡我再寬一尺,我就把車操上台階給您老開進屋裡了,還敢罵我擋你跟前?蕭效你說句公道話,我後車輪是不是都快貼到門口柱子屁股上了?我費這麼老大勁的我還上趕着堵你進門?”喬北山心道就不該順着蕭效,幾步路而已,竟嬌氣得不願意親自走,要不是怕這家夥被雷劈死在外頭,他勢必要跟他耗到底。
“那你站那幹嘛?你站那就是擋住我了。”
“我過去扶你的!門口有個坑我怕你沒站穩一頭磕死到我家門口,然後把我訛到傾家蕩産!”
兩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
喬北山上上下下掃了蕭效十來眼,兇巴巴催他:“脫啊!”
蕭效一字一句說:“我回房間會換的。”
喬北山反應過來AO有别,終究是退讓一步:“那你把鞋脫了。”
蕭效聽出喬北山滿是嫌棄的語氣,當即左腳踩右腳,右腳踩左腳将鞋給脫了,再跟踢足球一樣把兩隻鞋通通踢到喬北山那邊,怒氣沖沖道:“滿意了吧?”
一隻鞋子啪嗒貼上喬北山的小腿,留下一個淺淺的泥印。喬北山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吐出一句“沒教養”。
蕭效聽到喬北山被他的髒鞋砸到的聲音,清清脆脆的一聲。但是他隻看了一眼便偏過頭去,不願将目光長久停留在喬北山身上。因為喬北山身上那物實在是太晃眼了,這一刻蕭效真巴不得自己是個瞎子。
喬北山并未注意到蕭效刻意躲避他的目光。他徑直越過大廳走到電梯跟前,等待電梯下來的時間裡,側身看了蕭效一眼,發現蕭效正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蕭效的頭發比以前長長了許多,或許是因為在基地久不打理,任其生長,此刻那頭濃密柔順的頭發已經快要挨到他的肩膀。别在耳後的發絲因為低頭的動作滑了下來,遮住了蕭效的眉眼。
“哎。”喬北山喊了一聲。
蕭效擡起頭向他望過來,但又很快别過臉去。
喬北山:“我上去了,你自便。”說完稍作停頓,見蕭效沒什麼要說的便踱步進了電梯。
電梯是全透明的,喬北山站在電梯裡,看蕭效跟個木頭一樣站在他家客廳中央,直到他到了四樓,蕭效也沒有挪動一步。喬北山覺得蕭效有些不對勁,留心額外多看了兩眼,發現蕭效的右手緩緩擡起,然後搭在了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