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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望山步虛詞 > 第21章 钗頭鳳第二十·田蠶

第21章 钗頭鳳第二十·田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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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淩寒頭痛的厲害,正欲翻身,就被醫生摁住了。

“别動,”軍醫說:“針還沒拔下來。”

淩寒眯眼,才堪堪看清自己身體下有幾處閃着鋒利的銀光。他疑惑道:“怎麼還在将軍府?”

“你操勞過度,半路暈倒,被宗延送了回來。”軍醫順手捂住淩寒還想發聲的嘴,道:“别說話了。你現在氣血兩虧,再說話估計又要暈。”

“這樣啊……”淩寒想了想,便繼續倒頭昏睡過去。醫生看他沒什麼其它問題,隻是還要恢複一陣,于是他把針拔了,準備去監督廚房煎藥。

軍醫離開時步履生風。如果距離得足夠近,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呢喃:“一直治外傷,都快忘了我本是學内感症的了。”

可惜淩寒還沒睡熟,陸天眠就踏着鐵蹄聲回來了。

一回到府中,陸天眠直奔淩寒休息的房間。雖然醫生萬般囑咐房間一定要靜,但衆人想着少将軍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于是也沒刻意攔。隻有賽盤爾提醒了一句:“少将軍,醫生說過公子要靜養。”

陸天眠點點頭表示明白。

陸天眠一進門,看見淩寒半裸上身、絞着被子,似乎睡得很不安穩。湊近看才發現軍醫那幾針是芒針,粗得可怕。針進針出留下了幾個血窟窿,乍一看像是給他前胸後背紮了個對穿。陸天眠由衷感慨道:“還挺吓人。”

于是陸天眠坐到床邊,幫他把被子掖好。轉頭去看軍醫留在桌子上的診箋。可惜軍醫的字迹實在是潦草,陸天眠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紙上龍飛鳳舞的究竟是什麼,隻好作罷。他想:等會軍醫來了,我再問他吧。

再過片刻,淩寒徹底醒了,張着嘴似乎有話要說。陸天眠緊握着他的手。

又緩了一會,淩寒才道:“……你帶我回去吧,我總得看看什麼情況。”

陸天眠勸道:“休養幾天吧。”

淩寒搖搖頭。

“那等會醫生回來,你先把藥喝下去。喝完我們再出發。”

“好。”

軍醫端着藥進來,淩寒飛速地将藥喝完了。陸天眠用眼神暗示軍醫說點話,叫淩寒留下來。但軍醫沒有遂他的意,而是說:“公子的脈象已無大礙。隻需靜養幾日便可。”

陸天眠問:“他得的什麼病?”

軍醫不滿地呶呶嘴,用手指了指診箋,示意陸天眠自己看去。——他資曆很深,從陸行阙出關後便一直跟在身邊,因此也是陸天眠半個長輩;且他為人有些迂腐,總喜歡擺點長輩架子。

陸天眠見狀,無奈道:“就是因為看不懂才叫你給我解釋的啊。”

“就是勞形傷神、心肺陽虛;加之馬上颠簸,他的血氣供應不上,故而昏厥。”

“這樣啊。”陸天眠對淩寒說:“那我們等會就别騎馬了。”

“嗯……我可能走不動。”

“沒說讓你走。”陸天眠看了眼外院,說:“外面剛下過雪,眼下涼得很,腳沾地難免會染了風寒。我背你好了。”

“能行嗎?”

“行啊。但你得答應我看完以後我們就回來。你這病得養。”

出了房門,陸天眠背着淩寒回府。雪白的狐裘大氅披在淩寒身上,淩寒竟也不怎麼感覺冷,隻是昏昏沉沉,氣兒仍上不來,壓得他很難受。

陸天眠似乎感受到了淩寒的不适,怕淩寒掉下去,于是将他扣緊了些。陸天眠柔聲道:“如果實在難受,咱就别去了。”

“還是要回去的。”淩寒無力道:“馬上過年了,我總得把家裡收拾清楚。我姐姐真的走了麼?”

“是,他們真的走了。昨天我爹到的時候,除了我們埋伏的人、刺殺你的禦營軍以外,府裡空空如也,連廚師下人也沒留下。”

“……好吧。也好。今年隻用做自己的飯,倒也省事。”

“你過年一般都吃些什麼?”

“年糕……嗯……煮年糕吧。還有獅子頭,但是我做不來。我記得王家做的蟹粉獅子頭最好吃,還有胡家的紅燒肉、陳家的魚。我都很愛吃。”

陸行阙笑道:“都是小菜啊。在洛陽哪個鋪頭有賣?我還沒吃過,今年也買一些回去讓大家嘗一嘗。”

“大菜。”淩寒深思恍惚,“對了,昨天皇帝來我家裡了?他決定怎麼罰趙庭瑞?”

陸天眠說:“他是丞相之子,還能怎麼罰。就是把他和我爹一起發配塔城罷了。哦……還有,不用麻煩你去找蕭喆了,皇帝叫趙真自己去和蕭喆解釋。”

淩寒沒想到會戳到陸天眠心窩子,讪讪地說:“這樣啊……”

陸天眠不以為意,“人家還瞧不上呢。”

淩寒岔開話道:“還有好多事情說不通啊,誰抛的屍、那些鹽去哪裡了,都還沒解決呢。這案子竟然就這樣草草了了。這可是我到洛陽兩年辦的最大的案子……”

陸天眠安慰道:“别多想,不是你的問題。隻是此番牽扯到丞相,連皇帝也不好定奪。年前結束也好,還能給你放一個清閑的年假。”

“今天廿五了。”

“嗯。”陸天眠說,“我們那邊的習俗說:廿五燈亮來年就旺,所以家家戶戶都會點上燈,挺熱鬧的,隻可惜我沒見着多少回。一般燒的都是戰火……”

“洛陽不打仗,你和将軍今年可以點上燈了。”

“好啊。”

即使淩寒對點燈的故事很感興趣,但他真的沒力氣再說話了。隻好把頭挂在陸天眠肩膀上,下巴抵着,自動将嘴閉上。

陸天眠同他再走了一陣,終于到了。

淩寒看着灰燼血迹遍布四處的房子,頓生氣短,但最終沒說什麼。他回頭看着陸天眠,陸天眠也難為情,還以為淩寒至少會抱怨兩句,卻隻聽淩寒開口道:

“多謝你送我一趟。”

“……昨天動靜有點大,要不我把房子收拾幹淨再走?”

“反正我也清閑,我慢慢拾掇就行。”

陸天眠還是不放心,“我總不能把你這個病号獨自留在這裡。”

淩寒握住他的手道:“我不會有事的,隻是需要靜養幾日。你放心走吧。”

陸天眠深知淩寒是身心俱疲,隻想自己靜靜,——過年、刺殺,兩個緊要關頭,他家人竟都毫不猶豫抛下他跑了,這換誰都開心不起來。但同時他的良心又有些過不去,畢竟昨天也是他攔住了淩楣沒讓她帶走淩寒。

此時淩寒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不走也确實不好。陸天眠隻好說:“好吧,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退出淩府,陸天眠想:讓他自己靜靜,晚些時候我再借着送藥的名義過來好了。

淩寒感受着空曠蕭瑟的府邸,縮到被子裡将自己裹緊了一些。方才一小段路已将他所剩無幾的精力消磨殆盡,現在他全身都難受,腦子一片混沌,甚至錯覺到醫生今日紮的針口與他舊日脊骨上的傷痕交錯,陣陣鈍痛在骨頭上此消彼長。他手指無意識絞着被子,痛苦地緊閉雙眼,直到終于昏睡過去。

臨過年,那邊禁軍放假放了大半,隻剩下幾個輪值班的在崗。雖然陸天眠個人認為假期才是彎道超車的好機會,但禁軍内部大唱反調、堅決不訓練,陸天眠也沒什麼辦法。

陸天眠回到家,陸行阙也恰好下朝了。

陸行阙朝服未脫,就直奔陸天眠,問道:“淩寒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他走了。”

“什麼?!”陸行阙厲聲呵斥道:“你怎麼做事的?他一個病号你就讓他自己回去?!萬一路上出什麼事了,這個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陸天眠自知理虧,但也略過了宗延送淩寒那段,隻是拍了拍父親的肩,輕聲道:“路上沒事,我護送到才折返回來。眼下他情緒不是很好,等晚些時候我再去把他請過來。……放心,他的劍在我手上,他不會不來。”

陸行阙聽到陸天眠的處理方案,态度這才緩和下來,淡淡道:“嗯。屆時我與你同往。”

陸天眠拒絕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随後他又說:“我先去把淩寒要住的房間收拾起來,也把他的劍挂好。”

“去吧。”

軍醫一直在後頭聽着二人的對話。待陸天眠離開,軍醫這才探出來。他悄然将陸行阙拉至一邊,恭敬道:“将軍。”

“嗯?你給他号過脈沒有,他身體可有什麼問題。”

“臣已為他針灸。”

“我看看。”陸行阙伸手就要提走軍醫腰側的針包,軍醫想阻攔,但為時已晚。陸行阙打開布帛一看,不滿道:“怎是芒針?這孩子又沒惹你。”

軍醫不慌不忙,沒有直接回答将軍的問題,隻是說:“将軍可記得于禁于文則否?”

陸行阙身形一凝。

軍醫拱手,繼續道:“還望将軍明察、明辨、慎行、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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