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望山步虛詞 > 第12章 钗頭鳳第十一·美婦

第12章 钗頭鳳第十一·美婦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内廳大門還未關緊,制勘院門外一聲一聲的喊叫簡直要沖破重重牆壁,沿着制勘院稀稀落落的樹木繞幾圈,再響亮地傳進兩人的耳中,使人即使再不留心也忽略不得。屋内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向正院走去。

蕭喆一出現,全場人霎時間安靜下來,蕭喆瞪了侍衛一眼,“怎麼回事?光天化日在這喊什麼?”

侍衛答道:“院長,此人非說她要講的是頂天的大事,說是一定要親自見您……我們盡力攔了,可是也攔不住她的嘴呀。”

蕭喆冷冷道:“我是叫你放開手不用制着人!誰給你的膽子為難婦女?”随後,蕭喆親自把那女子從侍衛腳下攙起來,替她理了理衣裳。來者是一位美婦人,衣着華麗,舉止端莊,一眼便知來自于富貴人家。隻是精緻的衣裳在争執間被扯得有些淩亂。蕭喆心疼道:“外頭冷,請随我們進正院烤烤火。”

淩寒側身讓道,請她們二人先行。

進了正廳,那女子對着淩寒與蕭喆二人,雖有些怵,但也馬上說明了來意:“妾身陳清漢,鹽商王辟外室。我家老爺半月前出去與渭城榷務點收,這不是什麼難辦的活計,以前至多一周就能辦好回家,可是現在半月有餘,妾身仍沒聽見老爺一點兒回家的風聲……妾身就生出了些疑惑,在三日前妾身心裡實在是煎熬,不願再等了,就擅自寄信給鹹陽的榷務,今日收到回信,那榷務竟說他還沒見着我家老爺,也一直在等老爺過去。”話到此處,那女子的聲調陡然升高,她有些抽泣着繼續說:“院長!這鹽買賣可是朝廷要事啊,鹹陽還等着老爺的鹽船呢!我家老爺頂了天也不敢犯這種掉腦袋的事兒,一定是老爺出了什麼意外了!”

——那小妾說的不錯,鹽、糧、茶葉等買賣的确是國之要務。大燕對此管控十分嚴格:隻要規模稍大一些的城市都會設專門的榷務,掌控着當地的鹽、糧、茶葉等市場。持有許可的商人将鹽、糧運至城市專門的倉儲之地,再與榷務估價,雙方價格談妥,則商人一手交貨、榷務一手交收據,謂之“點收”。最後,由商人持此收據,至地方度支部(洛陽則直接歸中央戶部一并管理),照榷務的估價拿錢帛,是為“入邊刍粟”。

此後,若是地方小戶想要做些有關于鹽、糧、茶葉等貨品的零售生意,統統在榷務進貨。此法:貨品是在各榷務收取、錢帛是地方度支部(洛陽則是戶部)提供,規範了買賣,一定程度遏止了鹽、糧私販之事;再有,此法還将運輸與官收合為“點收”一事辦理,所以省了合該另計的運費,正是省錢、省事,一舉多得的好法。

因此陳清漢說:王辟萬萬不敢耽擱“點收”之事,合情合理。

蕭喆點點頭,道:“娘子少安毋躁。此事也不要到處聲張,王老爺極有可能還在洛陽。他身上帶着什麼信物麼?”——王辟此人從來不屑于掩财,蕭喆猜想是王辟穿着出行過于張揚,半路被土匪打劫,而他的刀客應付不過來,因此出事了。

陳清漢思考一陣,應該是的确不知道。淩寒插了句嘴:“你有王辟畫像沒有?”

陳清漢點頭如搗蒜:“有有有!我随身帶着呢,想着會不會有什麼用……”

說罷,陳清漢從袖口中小心掏出一張宣紙,展開約莫一尺大。淩寒接過來。這一看,淩寒簡直要吓死了:這靜靜躺在畫像中的男人,不就是幾日前躺在雪地上那位麼?!淩寒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暗暗用手肘頂了下蕭喆,示意她送客。蕭喆會意,擡手抹去陳清漢眼角的淚,柔聲道:“陳娘子,畫像我們看過了,你家老爺大緻樣子我們也了解了,我們一定盡力。今天先到這兒,你回去吧。啊。不哭。”

“好。好……”陳清漢不知為何話題戛然而止,她心裡隐約生出極其壞的預感,眼淚根本止不住。抽抽搭搭地走了。

蕭喆望着陳清漢背影,歎口氣道:“我見猶憐、何況老奴?”

淩寒說:“院長。王辟死了。”

“什麼?!”

“那洛陽雪屍,就是王辟。”

…………

陸天眠騎着高馬,由上至下俯視西校場零零散散的一行人。滿眼都是鄙夷。

他翻身下馬,一把抓住歸德郎将蔣青的衣領,厲聲道:“人都去哪了?”蔣青被甩在陸天眠身下,被迫擡頭看這個身材極其高大的男人,簡直像見了活閻王。他顫顫巍巍地說:“少将……人都在辦事啊。”

“逢遂,怎麼辦的事?我叫你傳令我今天要來。人呢!”

逢遂也不懼,說:“世子,話我是傳到了。人心不齊罷。”

“好一個人心不齊。那今天我便教教你們什麼是齊心。”陸天眠喝到:“蔣青!”

“臣在。臣在。少将可否先松松手……臣年事已高,可不禁折騰啊。”

陸天眠猛然松手,接着用腳尖嫌棄地頂了頂滾在地上的蔣青,用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的音量道:“一刻鐘。一拖二、二拖四,我要所有人到齊。有一個人到不了,你們這些在場的就别混了,直接滾!聽見沒有?去拉人!”

“是。”大家快速散開找人去了。

一刻鐘後。衆人都陸陸續續趕到了。

陸天眠已經在馬上了。

“背上盔甲,列隊站好!”陸天眠發出了他在西校場的第一個指令。

底下,有的人瞧着陸天眠年輕,想着糊弄糊弄算了。有一位年紀稍長的便随意道:“少将,您這讓我們背着戰甲,那麼重,兄弟們如何站得直啊?”

“好。”陸天眠随即晃到他面前,抓住缰繩,翻身躍下,同時對着那人當胸一踹,那人飛出三四米遠才堪堪停下。

陸天眠動作極快,那人不知所以就倒在了地上,此時腦袋還是停滞的。他僵直地轉過脖子,眼見陸天眠又已經回到了馬上!那人的眼神難以聚焦,手腳抖個不停。旁邊的人倒是瞧得真切,看到那人嘴角滲出的絲絲血迹,隊伍中一陣嗡鳴。離得近的人下意識就要伸手攙他起來。

手還未伸出去,隻聽得陸天眠冷冷道:“安靜站好!我看誰敢扶!”

一部分騷亂聲止住。但馬上,就有人又站出行伍,硬氣道:“您太過分了!我們兄弟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您何至于對他下這麼重手?”他語畢,行伍中随即出現三三兩兩附和之聲。

陸天眠拉着馬堵在他們前面。笑道:“好啊。”也不過多廢話,同樣的一仰、一翻、一踹,為首幾人紛紛倒地。那隻出頭鳥被陸天眠居高臨下地看着,心裡生出陣陣恐懼。

“站起來啊。”陸天眠不屑道:“就這三腳貓功夫,也敢反了?!聽着:想講道理就去明堂上講去。在軍隊,技不如人,就隻有挨打挨訓的份!聽見沒有?”

“是!”

“都沒吃飯嗎?”

“是!!”底下人已然被陸天眠方才的架勢吓到,齊聲答道。

“今天,我第一次來,對于你們,我隻說四個字:喪家之犬!一條條夾着尾巴的喪家之犬!目無長官、目無紀律。素質在哪裡?軍規又在哪裡?!怎麼,被禦營軍壓着打打怕了?拿出點骨氣!我陸天眠手下隻有視死如歸的戰士、沒有軟骨頭的狗!”

此時陸天眠已經騎着西江,在西校場繞了一圈,發現偷懶的一律不留情面地當胸就踹。他接着說:“你們都是從地方千辛萬苦招來的中央軍。我知道,想拿個銜混吃等死的有,但是、想建一番功業的更有。被禦營軍當雜碎、被人民當吃稅的混賬的日子,你們不恨嗎?你們難道不心虛嗎?!但是,我告訴你們從今天開始,從今天開始!這些日子将不複存在!你們會用努力親手推翻偏見、我要你們成為自己心目中戰士的形象!此刻起,帶着今天對我的氣,把它撒到校場上、把它撒到仇敵身上,直到你們其中有一個人能把我從馬上撂倒為止!” 陸天眠環視一周,緩了緩道:“現在開始,我給你們半個時辰考慮時間。有誰不想和我幹的就直接脫衣服滾,我不會罰。”

底下的人懶散慣了,猛然聽見要開始艱苦的生活,大多數人心裡都有些不安。然而,他們即使害怕,他們心裡也清楚,“禁軍”二字不僅承載自己的榮光,更是托舉家族的希望。半個時辰不快不慢,竟沒有一個人狠下心來脫衣服滾蛋。

陸天眠臉色終于略微松下來,他下馬,好整以暇地站着,含着笑平視衆人說:“好樣的!沒人要走。今天我教你們的,都給我記好了:齊心、服從!在你們有能力把我從馬上撂下來之前,我說一,沒有人有資格說二!今天就到這裡。解散。”

衆人解散,連步子都比先前端着些。

陸天眠與逢遂也策馬打道回府。一路上,陸天眠心情不錯,顯然對他今天的訓練成果甚是滿意。逢遂開口問道:“俗語‘開局好則成功在望。’眼下這群纨绔不過是懼威不懼德,世子為何不趁熱打鐵一番?”

陸天眠答道:“凡事點到為止即可,過猶不及。”

逢遂連忙點頭。陸天眠繼續說:“你猜我們今日之舉傳進趙真耳朵裡需要多久?他老人家在京渾渾噩噩久了,是時候給他找點事兒做了!”

主仆兩人相視一笑,飛速融進了黃昏的朦胧中。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