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聞哲笑了一下:“不是他一直在挑釁我嗎?”
“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這三個字被他咬得很輕,可裡·範知道他是在生氣。
挂斷電話,裡·範久久不能回神,少爺似乎陷入某種執拗中去了,對于兩人的關系,織芙小姐從來沒有答應過,這隻不過是少爺拿兩個島的礦産資源與單勤揚交換的。
招來人囑咐訂購機票的事,裡·範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垂頭冥想。
祖上的破事,害得少爺連私人飛機都不能坐。
而令他更為頭疼的,是那三人的關系,少爺意氣用事,但對方根本不接招,這從第一步,就出錯了。
……
……
……
原定的計劃告吹,織芙從H市回來,已經是九月末,臨近中秋。
路上的人都提着月餅,就她一個人提着海島特産手工花生糕,怪怪的。
延遲回家這事還得怪羅素·陳的那個前男友!
就那狗屁玩意,分手不到半個月,就和新歡官宣。
織芙還記得羅素·陳看見那條消息時的表情,她沒有說話,安靜地朝大海走了一步,像沒多大感觸一樣。
可織芙知道她的内心,絕不止表面平靜。
羅素·陳的父母早亡,家裡就隻有她一個人,而交往七年的男友,早已被她視作家人的存在。
羅素·陳那麼安靜,隻是不想大家替她擔心。
但是人的情緒,總要找個口子傾洩出來。
夜裡,織芙起床喝水,看見了在房間裡偷偷哭泣的羅素·陳。
陪陪她吧。
是織芙第一想法。
都說單織芙胡作非為脾氣差,可若是你認真看一看她,還是能瞧出她眼中的柔軟。
在這座島上再待幾天吧,最起碼陪羅素·陳過一個中秋。
織芙的提議,不說震驚地大家大喊大叫,那也是個個瞪圓眼睛,舌頭打結說不出話。
“你不是早盼望回去的嗎?”最後還是梁佳見多了大場面,先回過神來。
織芙抿着唇,沒說話。
她雖然沒被喜歡的人這麼傷害過,但羅素·陳此刻孤獨的滋味是她體會過的。小時候在黎鎮,爺爺也沒辦法時時刻刻陪着她,她确确實實是體會着孤獨長大的。
但在臨近中秋的時候,羅素·陳卻自己離開了。據她留下的紙條顯示,她想回一趟老家。
羅素·陳的老家織芙不知道在哪裡,露西卻着急的不得了,隻說着她老家沒人了,就要定機票去找她。
梁佳與徐方正也放心不下,幹脆跟着一起去了。
“織芙,你回S市吧。”
梁佳在上飛機前這樣給織芙說。
他們在擔心羅素·陳的同時也沒忘關心織芙。
“回S市,去和喜歡的人一起過中秋。”
織芙就這樣,與他們在同一個機場,坐上不同方向的兩班飛機。
飛機起飛時,H市的天還亮堂生動,落地時已經是S市的夜裡。
晚八點,織芙在這個城市穿梭,她的行李從那邊郵寄,起碼三天才能到達,而思念早已驅使這副身軀前往想去的地方而去。
同一片暮色籠罩的還有宜潔口腔醫院。
雖然林世清已經在自己的離職申請書上簽字,但醫院并不是說離開就能離開的地方,院長辦公會的層層手續審批下來,通常耗時1—3個月。
這1—3個月祁溫玉也就和從前一樣正常上下班。
林世清病愈出院,如今看見祁溫玉就當看見空氣,但他也沒将祁溫玉預備辭職的事在科室裡大肆宣揚,或許是害怕祁溫玉後悔吧,這是對這個學生最後的仁慈了。
與前台的護士簡單打過招呼,踏出醫院大門,暮色已完全覆蓋天幕。
華燈初上,往燈火璀璨處看去,心莫名被另一種名為孤寂的感覺占滿。
要問祁溫玉後悔嗎?
他可以明确地說出:不後悔。
他的人生,就是要走的每一步都有意義。
他現在的情緒,不過是被名為單織芙的女人輕輕牽扯着。
大概是臨近中秋,大家都成雙成對的吧。
良心被屁屁吃了。
陪别人都不陪我。
祁溫玉就這樣在心裡酸着澀着,他摸出手機,點進與織芙的聊天框,最後一條信息還停留在織芙發來的一個可愛兔子表情包。
是一個親親的表情,對中秋不能回來表示抱歉。
祁溫玉沒有回複,很明顯當時在生氣。
可是現在,聊天框的上方出現了一串【對方正在輸入……】
單織芙:【S市南山公園,晚上九點,不見不散。】
單織芙:【提前到達有獎勵的哦。】
祁溫玉定定看了許久,擡頭後,剛才的酸與澀已經消褪。
周圍是喧鬧的人群,祁溫玉站在過往人群中,黑色風衣下是修長挺拔的身軀,染了墨的黑瞳慢慢阖上,唇角卻漸漸小幅度地彎了起來。
獎勵他?
臭丫頭,獎勵可補償不了他現在的心。
她親他一下,或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