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祁溫玉介紹時,他惜字如金,很快講完。
那華人老頭多看了他兩眼。
輪到宋志文介紹時,替他将那兩眼看了回來。
衆人介紹完畢,華人老頭才做自我介紹:“我叫裡·範,今天是代表簡氏來到貴醫院,榮幸之至。”
宋志文聽到這話,腳不自覺往前邁了一步,眼睛都瞪大了。
簡氏?
他說簡氏?
那個家族财富超千億,與歐洲皇室有姻親關系的簡氏?
宋志文太吃驚了,他往前的動作引起不小反應,大家的目光随之而來。
“我是裡·範,現任簡氏當家人的管家。”
裡·範說完,看向宋志文,對他的吃驚保持一種疏離又禮貌的态度:“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宋志文收回剛才對這老頭的評價,他一點不親和,在他紳士的表象下,那種優越感與傲慢是擋不住的。
宋志文此刻猶如被架在火上烤,除了醫院領導,市衛委的人也在盯着他看。
就在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祁溫玉站出來,清淡的嗓音,化解了這場刁難:“裡·範,歡迎你的到來。”
裡·範又盯了他一眼,不可見地點了下頭,算是接受這階台階。
短暫交流過後,大家前往新樓視察,宋志文經曆這劫心有餘悸,和祁溫玉走在最後。
祁溫玉依舊沒有太多表情,對剛才的小插曲沒有任何表示,這個裡·範對他來說,與成千上萬的普通人一樣。
經過這一遭,宋志文也徹底看清裡·範的臉。
草!他記起來了。
他曾經在M國公司的休息室裡看見過他,隻不過當時的他沒戴現在這頂黑帽子,手上還拿着一根半人高的玉柄拐杖。
“挑唆M國公司給我們使絆子的不會是他吧!”
祁溫玉什麼都沒說,有一刻,側臉崩出淩厲的線條。
“草!”
宋志文低罵了一句,什麼都不用說,他已經明白了。
他就說,就憑祁溫玉的腦袋,遊戲他會,軟件研發他也會,甚至跟着他買的股票,一天比他以往一年掙的都多。
他隻要想做什麼,會不成功?沒道理紮根在一個小小醫院裡!
原來阻力在這!TMD,在國外居然還能把手伸到國内。
新樓并沒有病患入住,半個小時就逛完,裡·範走到後面果然叫人拿來了那根半人高的玉柄拐杖。
宋家原本就是以玉器發家,宋志文一看就知手柄處的玉成色很好,價格不菲。
一個管家,也用得起九位數的拐杖,宋志文心裡窩着火,又忍不住去好奇簡家那位掌權者是什麼樣的人。
又過了半分鐘,逛完最後一處,市衛委與醫院高層在一旁說話。
裡·範與他的随護說了些什麼,走到祁溫玉面前。
“與我第一次見你,你成熟不少。”裡·範開門見山:“他原本想親自來的,可惜确實有事,無法抽身。”
不愧是管家,裡·範冷傲的聲音,與那人如出一轍:“這棟樓,是看在織芙小姐的面子上捐的,少爺讓我告訴你,能給你的,你盡可收下,不是你的,不要肖想一點。”
這是宋志文看見過的,祁溫玉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那麼冷的神色,眉毛下烏黑的眼睛刺刺看着人。
“你告訴他,叫他盡可能放馬過來,對于她,我絕不會放手。”
“我發誓,他的運跟氣,将她帶不到以後。”
裡·範被他臉上的表情震了一下,手中的拐杖都滑出去一截,祁溫玉這句話裡帶着的情緒明明沒有多大起伏,偏他就信了。
這個人,這個他從六年前看見第一眼就知金鱗豈是池中物的人,他說話的氣勢,與他的老主人越來越像了。
裡·範微微有些後驚,高中時,少爺在他面前還能更甚一籌,那現在呢,現在還能有百分百的勝算嗎?
……
什麼傲慢的投資人,終于是送走了!
宋志文發誓,他們捐的樓,他連廁所都不會去上!
喧鬧過後,人就跟散了架似的,工位上,宋志文徹底卸了力,多虧半月前科室集體網購的護腰神器,要不他非從椅子滑到地上不可。
對比他的精疲力竭,祁溫玉倒還有些精神,還在整理前些天的案例。
“我說,我還是沒想明白,簡氏怎麼會針對我們呢?”回過味來,宋志文開始反刍,“傳聞簡氏現任掌權者才二十多歲,國外出生長大,從來沒有到過中國!”
“那人……喂,祁溫玉,那人不會嫉妒你長得帥,故意針對你吧!”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宋志文開始擺爛。
“要麼就是你搶了他的東西!”
宋志文将後背的護腰靠枕摸出來,越說越離譜:“就比如網購的時候恰巧搶了他看中的護腰神器!”
不得不佩服宋志文的想象力,但這離譜的理由也确實讓祁溫玉從案例本上擡起頭:
“那你覺得我搶赢了嗎?”
“……”
這人……沒搶赢對方會跑到家門口來挑釁麼……
“嗯-呐-!”宋志文重重點頭。
祁溫玉突然輕笑了一聲,他有點爽。
“對了,你他.娘的到底搶了别人什麼東西啊?”
“哦,沒什麼。”祁溫玉不甚在意地輕說了一句。
這是宋志文第一次發現人還能這麼無賴。
“沒什麼。”
“搶了——”
祁溫玉說:“女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