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餘光瞥到一團灰黑的東西在距離她三米處滑行着。
她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是什麼,卻猝不及防和一雙豆大的黑黝黝的眼睛對上。
“啊!”雲意急促地尖叫了一聲,顫抖着身體,目光緊緊地盯着那條通身灰黑的蛇,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蛇就蹿了過來。
雲意的腦子裡亂成一鍋粥,根本不知道怎麼應對這條蛇。
電視上說,蛇一般是不會攻擊人的。所以,隻要自己不動,不讓它感受到威脅,應該就沒事吧。
她故作鎮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發生任何情況的準備。
可心裡卻止不住的發顫,手裡早已汗涔涔,整個人繃着神經,時刻警惕,盯着那條蛇的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條蛇也感覺到對方并沒有什麼惡意,覺得沒什麼意思,滑動着離開原地。
雲意松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
她手撐着地,慢慢起身,發現腿軟的沒有力氣,于是重新坐回到地上。
用手捂着胸口,安慰自己隻是虛驚一場。
江承境到的時候,發現雲意癱坐在地上,額頭和脖頸處全是豆大的汗,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心底一沉,連忙蹲下身子,嗓音低啞深沉:“怎麼了?”
雲意從餘驚中脫離,聽見江承境擔憂的聲音,全身的警惕放松,委屈和害怕從四面八方湧來,席卷着自己,瞬間一雙紅彤彤的眼睛蓄滿了淚水。
“江承境,你怎麼才來?”雲意心有餘悸地看向他,哭腔裡全是顫音,哭訴着他的不及時。
那一刻,江承境的心髒被猛地攥住,痛的似乎要窒息,喘不過氣。
“對不起。”江承境慌忙用手抹去她眼角不斷湧出的淚,眼淚很燙,似乎要把他的手指也灼傷,“我來晚了。對不起。”
一連兩句“對不起”,卻包含了無盡的歉意和自責。
剛才她的驚恐,她的埋怨,她的眼淚,無一不讓江承境重新經曆了幼時那件事情,此時此刻撕扯着他的每一條脆弱的神經。
後悔嗎?
後悔。
痛恨每一次不及時的。
痛恨每一次的無能為力。
痛恨自己。
緩了好久,雲意終于從鋪天蓋地的委屈和害怕中走出來。
但現在的情況讓她不知所措。
江承境的狀态似乎不太好。
他的臉上布滿了疑是心疼、自責、後悔、失而複得各種混雜的表情,這讓雲意有些惶恐。
她是不是讓江承境自責難過了?
雲意整理好情緒,佯裝玩笑:“江承境,你是不是擔心我啊?”
江承境擡頭,看破她玩笑背面的一絲無措和慌亂。
他身上的情緒如潮水般退去。
他拉着她起身,目光認真,語氣鄭重地像承諾般千斤重:“以後不會讓你遇到危險了。”
雲意還未回答。
王嚴和張路此刻氣喘籲籲地到兩人身邊,叉着腰大口喘氣:“境哥,你怎麼跑那麼快,我們都追不上你。”
“就是啊境哥,你的身體...”話未說完,便被江承境一記眼神震住。
雲意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隻覺得心底湧入一股暖流,原來他是跑過來的。
後知後覺張路和王嚴才發現兩人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特别是境哥,面無表情太恐怖了。
而雲意的臉色白的吓人,眼睛紅紅的,似乎是哭過。
張路和王嚴相互對視一眼,心裡一個大膽的猜測成型。
“境哥,你不會是惹哭了意丫頭吧。”張路試探着開口。
江承境淩厲的眼神掃過。
張路立馬識相地閉上嘴。
站在旁邊的雲意擺手,解釋道:“不是的,是我剛才被蛇吓到了。”說完身體還打了個寒顫。
身旁的江承境心被揪了一下。
“哦,原來是這樣...哈哈哈,誤會境哥了。”張路尴尬不已,打了個哈哈結束這個話題,“沒事吧,意丫頭。”
雲意搖頭。
雲意觀察江承境的臉色,見他并不在意張路的話,心裡的石頭落地。
江承境注意到她的視線,低頭詢問她:“還要去嗎?”
雲意輕點頭:“要的。我很喜歡桃園。”
我不會因為碰見了蛇就此而退縮。
雲意撿起地上的礦泉水,放進了包裡,又把旁邊的小鐮刀拿在手上。
江承境拿過她的包和小鐮刀,拒絕讓她自己拿。
“有沒有傷到哪裡?”走了幾步,江承境突然開口,“不要瞞我。”
雲意搖頭,與他關切的目光交彙,心底一燙,率先低下了頭:“沒有傷到。江承境,你不要擔心。”
雲意感受得到,江承境在自責,害怕她因此而受傷,害怕沒有保護好她。
但她不是很明白江承境為什麼情緒如此強烈,那種強烈的情緒,她好像也不陌生,仿佛經曆過。
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她沒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