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笑着搖了搖頭，依在賀鴻霁的手臂上：“故事當然要主人公準備好才能講述。”

他因為不安而索求，賀鴻霁已經滿足了他。

于是，現在，他願意為賀鴻霁的不安停下。

他要賀鴻霁的不安也因他而消失。

“我要你的愛，不是你的痛苦。”

“……”

“……”

賀鴻霁不知道此時心中湧動的是怎樣的情緒，隻能不管不顧地反身抱住了沈棠。

洗完澡的賀鴻霁身上有淡淡的清爽的香味，是和他一樣的味道。檸檬與薄荷中和，又參雜了微不可聞的花香，沈棠分不清是自己身上的味道，還是賀鴻霁皮膚上飄來的味道。

沈棠用一隻手回抱他，在賀鴻霁的胸膛中蹭了蹭，溫聲說道：“慢慢來吧，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他的耳畔好像能聽到賀鴻霁心跳。

賀鴻霁的體溫在升高。

過了很久，一隻手搭上了他頭頂，揉了揉，賀鴻霁的聲音從頭頂飄來：“謝謝。”

沈棠彎起眼睛：“不客氣。我提前看過天氣預報了，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好。”

*

于是他們賴床賴到現在，好不容易起床，吃飯，再各自騎了一輛單車來到湖邊。

春光明媚時，湖邊總是聚集了很多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從來不需要一個目的地，隻是為了這場陽光，為了湖面上波光粼粼的風景，為了遠山，為了自然，就停留在這裡。

也不往那裡走，随即找個位置駐足，與身邊的人說笑，或是一人獨賞，積攢下來的情緒就能得到釋放。

如果能搶到路邊的一條長椅，那就更幸福了。

沈棠和賀鴻霁沒往人多的地方擠，挑了一條小路鑽了進去。

春天新葉萌發，空氣中還彌漫着淡淡的水汽。

【好喜歡大自然！】

沈棠的腳步明顯輕快了許多，拉着賀鴻霁的手晃了晃，回過頭來笑起來眼睛亮亮的。

陽光透過葉隙灑在他們身上，碎金般的色彩讓這一切都看上去很美好。

他們沒說什麼話，隻是牽着手在石子路中遊蕩。

有水汩汩地流過，沈棠還看到了水下紅尾的魚。

“賀鴻霁，你看，好可愛。”

隻見它一開始晃悠悠地在水中飄過，胖乎乎的魚身打碎了倒影，眼神呆呆的，不到幾秒，又忽然一個擺尾，迅速消失在兩人視線中。

沈棠看得好高興。

好像隻要人能置身于這樣的天地中，也是自由的。

他回過頭看着賀鴻霁，就見他也望着水面若有所思，臉上也帶着難得的輕松笑意。

沈棠心中一動，轉身往賀鴻霁嘴邊親了一口。

這仿佛是一種情侶的本能，看到對方帥氣的臉龐就想湊上去親近一番。

賀鴻霁眼神一動，臉上怔愣了一個很明顯的驚訝表情。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唇邊，仿佛那裡還殘留着突如其來的山茶香。

沈棠沖他笑了笑，點了點自己的唇邊：“親我。”

面對如此要求，賀鴻霁當然不會拒絕，當即俯身在沈棠嘴唇上印下。

兩人笑着交換了一個吻，眼神不自覺對視着，就這麼吻到臉上都微微泛紅。

“呼……”沈棠平複了一下呼吸，滿意地舔了一下唇邊。

兩人又往深處走了一段距離，在石子路邊幸運地遇到了一張石椅。拉着賀鴻霁在一旁的石堆子上坐下。

他從兜裡掏出兩包蘋果幹，攤手分給賀鴻霁一包。

正巧，一朵花瓣随風一起飄到了他手上。

“哇哦。”沈棠對着賀鴻霁展示手中的花瓣，微風将它微微吹動，它卻乖乖地留在手心裡，“春風好意，送你。”

賀鴻霁從沈棠手中小心地拿起這片單薄的花瓣。

“春天真好啊，不是嗎？”沈棠笑眯眯地說，他兩手撐在身後，仰頭望着頭頂上的花與葉。

芬芳的春天會給凍僵的心重新解凍。

賀鴻霁摩挲着指尖薄薄的花瓣，它輕柔地貼着皮膚，有着很舒服的觸感。他當然知道這兩天沈棠的溫柔是從何而來，但有時越是如此，他執拗的思想就越承受壓力。

可這壓力，他又無法在還未揭曉來源時與沈棠解釋。

糾纏在一起的東西，讓賀鴻霁找不出線頭來。但再如何，也需要一個開始。

他愛沈棠。

因為他愛沈棠。

“是。”賀鴻霁回答說，“棠棠，我給你講故事的開頭吧。”

沈棠有些驚訝地回望：“這麼快嗎？我都還沒做好準備呢。”

賀鴻霁對着他輕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準備好了。”

沈棠已經等這個答案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