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可輕笑一聲,繼續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那你要快些好起來。”
說完這暗示性十足的話語,她便撐着身子遠離,女子溫潤的嘴唇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擦過了陸瑜的側臉。
明明是蜻蜓點水,卻引得星火燎原。
人已經離遠了,陸瑜卻仍舊感覺到女子的呼吸萦繞在耳畔,帶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熱意,這股熱意還在逐漸向下蔓延,某些位置瞬間起了些不可言說的反應。
奈何石洞中空曠簡陋,沒有任何能用以遮擋的東西,他絕望地閉了閉眼,心頭的歡喜與尴尬交織,讓他那滿腔的話語隻吐出了一個“好”字。
陸瑜此刻很慶幸白妙可與自己并排躺在一起,她如果不刻意低頭去看的話,應當不會發現。
白妙可躺回去以後,陷入了将陸瑜這樣那樣的幻想當中,沒注意到身邊人的動靜。
陸瑜深深呼吸了幾次,試圖平複心中的躁動,卻在此時聽見了兩道漸近的腳步聲,隻能将雙手疊在身前,用寬大的衣袖勉強遮掩那醒目的凸出。
是阿靈與竹雨走了進來。
“兩位今日辛苦了,快休息吧。”白妙可招呼道。
荒山野嶺中,其實他們此時的處境并不安全,最好是有人守夜。
此事方才白妙可已經在心中盤算了一圈,她昨日身體透支的厲害,守夜是萬萬不能了,裡面那個傷員更是起身都困難,就隻剩這兩個大夫了。
可是讓大夫守夜,她猶豫要不要提出這個有些過分的要求。
便聽見竹雨開口道:“此乃行醫者的本份罷了。”
又轉頭對阿靈說:“師妹,你去休息吧,我守夜,防備有些心懷不軌的色狼。”
聽見他主動提出要守夜,白妙可心中滿意,卻是有些疑惑這兒哪裡有什麼心懷不軌的色狼,不應該是那些難纏的刺客嗎。
躺在她裡側的陸瑜卻是臉色愈發陰沉,看着這個莫名殷勤的竹雨很是不爽,心裡有了新的打算。
伴随着火堆噼啪的聲響和山間斷續的蟲鳴中,陸瑜的躁動逐漸平靜下來,想要思索一下白妙可今日的态度,卻感覺意識逐漸昏沉,逐漸陷入了沉睡。
無人發現那燃着的火堆中莫名飄出來的一縷青煙。
竹雨拿出手帕仔細擦拭了手上殘留的安神香,順手将其丢進火堆。
這才站起身來,不疾不徐地往沉睡中的三人走去。
長腿越過睡姿安詳的阿靈,他蹲到睡得七扭八歪的白妙可身邊。
隻見少女長長的睫毛在瓷白的肌膚上投下細密的陰影,不知夢見了什麼,嘴角挂着輕微的弧度,似是淺笑。
竹雨從袖中取出一卷巴掌大的畫軸,緩緩展開。
畫上是兩位女子,一位正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巧笑倩兮,好不肆意;另一位端坐旁邊,溫婉恬靜,笑意盈盈。
這是他的兩個姨母,一位心甘情願自入牢籠郁郁而終,一位流離在外多年杳無音信。
他帶着阿靈此行出來的目的便是尋找流離在外的姨母,卻遍尋不見。
竹雨本以為僅憑一幅畫像,天南海北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沒想到會在船上遇到這麼一位女子。
她長得同畫中的人有八分相似,尤其是那靈動明媚的雙眸,竹雨幾乎可以确定她是那位姨母的女兒,也就是自己的表妹。
他靜靜看着白妙可壓在身下的匕首,不知她是經曆了多少磨難才會連睡覺都如此警覺,心頭不禁對這位表妹浮上憐惜。
結果這種情緒還沒維持太久,便有一記勾拳襲來,竹雨連忙後退才勉強避開,那拳頭落在地上,發出砰的響聲。
竹雨屏住呼吸定定看着白妙可毫無所覺的睡顔,觀察了一會兒她均勻規律的呼吸,才确信她隻是睡相太差。
但是這也太差了吧……這一拳若是打到身上,起碼得青紫一段時間,他有些許同情地看了眼最裡側連翻身都費勁的男人。
也是這麼一番動作,一塊玉佩從少女領口滑出,在微弱的火光下散發着溫潤的光澤。
竹雨心頭一震,重新展開手中畫卷,視線凝結在花叢中翩飛少女腰間的玉佩上。
同眼前這枚一樣,是一朵栀子花的樣式。
沒錯了,這女子便是自己的表妹,找到了她,何愁找不到自己的姨母。
此事确定,竹雨打量起這位妹夫,看起來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知他除了一張臉以外還有什麼地方吸引了自家表妹。
無奈地搖搖頭,他暗暗思索等帶着表妹回家以後再為她尋個更好的夫君才對。
然後起身回到火堆旁,直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