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的學子們本以為環境會很惡劣,沒想到白氏學舍雖然簡樸,但是幹淨整潔。
更令學子們感動的是,白家還免費提供筆墨紙硯給他們。
于是當天就住滿了三間大宅子,剩餘的三間在後面兩天也陸續滿員。
學子們對于白家的義舉贊不絕口,白妙可也樂見其成,本意隻是幫助一下寒門學子,沒想到還能收獲好名聲。
陸瑜也聽說了這件事,他知道白家作為第一富商,出些錢對白家來說算不得什麼事,但是這樣比直接送錢更能幫到學子,想出這個辦法的也是個妙人。
他便吩咐人去查一下這位少東家是何人物,若有時間,他還真想見見這位白家少東家。
隻是陸丞相最近忙得很,正在為科舉的各項事宜做最後準備。
随着科舉日期臨近,也有許多人找上門來,塞錢送美人的都有,他一概未收。
康王也派人遞來了幾個名字,順便提到自己想起來當年的事情了,願當面說與他聽。
陸瑜沉思片刻,将寫着名字的紙條收好,命富貴去傳信,說自己忙完科舉一事再與康王殿下小聚。
轉眼就到了科舉考試這天,白妙可一大早就起來送自家哥哥。
白永思今日穿着一身青色長衫,手裡拿着一柄折扇,看上去風度翩翩。
兄妹二人長得不算太像。白妙可的相貌随了母親,線條柔美靈動;白永思長得更像父親,五官硬朗周正。
兄妹倆唯一相似的便是那雙微微上揚的鳳眼,與母親如出一轍。
過了片刻,白老爺也到了,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吃早飯。
白老爺在飯桌上為兒子夾了好多次菜,叮囑他多吃些,告訴他能不能考中無所謂,家裡養的起。
白永思:“……好”
白妙可嘴甜的說了許多鼓勵的話,最後加了句:“我等着哥哥當上大官罩着白家呢。”
白永思應了一聲,擡手摸了摸妹妹的頭。
白家在京城雖是大戶,但是商賈之家與官家比總是會被低看一眼。
縱使白家隻想本分經營,但是許多産業沒有官場中的打點難以立足,因此父親總有些時候要給一些高官送上銀兩還要陪着笑臉。
白家與這些官家多有來往,但是對方設宴的時候卻從來不會邀請白家。
他暗暗想,自己在家裡的産業打理上沒幫上忙,若是真能中舉做官庇佑白家,那自己的努力也算沒有白費。
他辭别父親和妹妹,坐着馬車前往考場。
作為本次科舉的負責人,陸瑜也在考場呆着,他檢查了現場的準備,便開門迎接衆考生。
時辰一到,考試便開始了。
考生們用一個個隔闆分開,确保相鄰的人互不打擾,正對面是敞開的,方便監考的官員巡視檢查。
陸瑜從兩排考生中間的走廊慢慢穿過。
他今日穿了一身常服,除了幾個世家子弟認出他來,在他經過的時候将頭低的更厲害;其餘學子隻以為他是監考官員而已。
他慢慢踱步,不時低頭看一眼他們筆下正在寫的策論。
走到一位身穿青色衣衫的考生面前,他的腳步停了下來,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對方專注的側臉。
他筆下的文章針砭時弊,字字珠玑。
陸瑜不動聲色地多看了兩眼,暗自猜想這位會是狀元還是榜眼。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各位學子隻需要回去等待放榜即可。
白妙可看着回到家的哥哥神情平靜,看不出考的好壞,她也顧不得再操心哥哥。
當時住在白氏學舍的學子有大半付不起費用,考試結束便有許多學子依照約定要為白家做工。
白妙可又忙了起來,她安排了這些學子在白家書鋪抄書。
抄的多是古籍孤本,學子又驚又喜,要知道這些古籍大多都在世家手裡流傳,他們這種寒門子弟一輩子都不一定有機會接觸,更别說能親手抄錄了。
于是根本無需催促或者監督,興奮的學子們自發的起早貪黑想要多抄錄幾本。
白妙可從哥哥那裡聽說了古籍孤本不流通的問題,就想出了這個法子。
她派人高價從世家手裡收來這些古籍孤本或者手抄本,準備大量抄錄并在白家在全國各處的書鋪售賣,一方面能獲得不小的利潤,另一方面還能讓小地方的學子也能了解到這些知識。
有幾個受白家此舉大為感動的學子甚至找上門來,願做白家門客。
白老爺客氣的接待了他們,但是白家又無官身,何需門客呢。
還是白永思出面做了決斷,他讓各位學子先回去等待放榜,若是榜上有名自是最好,榜上無名再來白家,白家願為他們謀個出路。
學子對白永思更為欽佩,又紛紛感謝白氏學舍的收留。
白永思笑着擺手道:“這些主意都是我家妹妹想出來的,我同諸位一樣都是普通讀書人罷了。”語氣裡含着對自家妹妹的自豪。
聽見做這一切的竟是個女子,衆人愈發好奇,但是在場的都是知禮的文人,斷沒有背後議論姑娘的道理,紛紛行禮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