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夏姐和誰成親?!”
從府城趕回來的莫驚春一邊低着頭整理從府城帶回來東西,一邊随口問道。可好半天,都沒人搭理自己。
“姐,娘,怎麼了?!”
擡頭,就看到親姐莫戀雪和親娘劉氏兩人在打眉眼官司。
“到底怎麼啦?!”
抱着手,莫驚春佯裝生氣的問。在這個家,從來都是她有事瞞着其他人,從來沒有過别人有事瞞着她的。
“是縣衙的李稅官,真不知道二哥怎麼想的,年紀整整比夏兒大了快兩輪!”
沒沉住氣的是莫失讓,他捶了一下桌子憤恨道。
“爹,到底怎麼回事?!”
莫驚春也聽出事有蹊跷,她也不整理了,坐到親爹莫失讓身邊問道。
莫失讓火氣很大,“問你姐吧,她親眼見的。”
“啊,姐,你看到什麼了?!”
莫驚春疑惑的看向莫戀雪。
莫戀雪長歎一口氣,“咱們不是買下老王家莊子了嗎,我之前就按咱們商量的,和忘夏透出口風,說需要老匠人來帶學徒,她果然問了許多,我順勢就講老匠人算技術入股的事說了,那天,是她求我去和二叔、二嫂說說......”
“二弟妹,我進來了啊。”
門軸發出一聲刺耳的呻吟,打破了屋裡歡樂的氣氛。
一股混合着脂粉和潮頭油的味道先湧了進來,大房主母文氏,裹着一身簇新的绛紫色提花綢緞襖裙,由她女兒莫念秋虛扶着,臉上堆着恰到好處的、近乎刻意的笑容,像一件精心描繪的瓷器,豔麗卻透着生硬的涼氣。
她身後跟着兩個捧着紅漆托盤的粗使婆子,托盤上有東西,不過此時被紅綢蓋着。
“喲,戀雪丫頭也在?!”
文氏在看到莫戀雪後,眼神不由自主的躲閃了一下。
“大伯娘,您這是?!”
莫戀雪起身,先按禮數福了一福,才問道。
“戀雪丫頭,這是老宅的事,今天大伯娘就不留你了,你速速歸家吧。”
文氏明顯很着急,甚至沒想的迂回勸說,而是直接趕人。
莫戀雪看了眼文氏身後的兩個婆子,心裡有了計較。
“那大伯娘,二叔、二嬸,我就先回去了。”
文氏這邊的人讓出道,莫忘夏送莫戀雪出來。
“我就在外頭,有啥事喊啊。”
出門後,莫戀雪悄聲對莫忘夏說。
莫忘夏點點頭。
看着文氏的人确認自己走了回去回話,莫戀雪才繞了一大圈從三進院子進出瓷器的小門返回,然後蹲在窗戶下聽牆角。
此時剛吃過午飯,因為沒有開火燒窯,工匠們離得近的回了家,遠的則去了倒座房休息,所以誰能想到大太陽下還有人自願在院子裡挨曬。
這也是文氏選這個時候來的原因——整個工坊沒人。
“二叔,快别擺弄這些了!天大的喜事臨門,可得好好拾掇拾掇!”
文氏的的聲音又高又亮,帶着一種志得意滿的穿透力,瞬間蓋過了窗外的蟬鳴,也刺破了二房這間小屋的沉悶。
二房的莫失儉本來就不愛說話,無論是之前莫戀雪在的時候還是現在,他都一句話不吭氣坑的在角落裡做瓷器。
莫忘夏此時已經坐在她日常制瓷的條凳上,她對文氏沒什麼好臉色,所以也沒有擡頭,隻是捏着瓷泥的手指收得更緊,指節泛出青白。
而趙氏聽聞卻有些慌亂,臉上擠出一點局促不安的笑意,聲音細若蚊蚋:“大嫂,快請坐……什麼喜事,勞動大嫂親自過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