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确實是莫家的天青釉！”

美人拍賣師指尖撫過那些金線锔釘，這才擡眼問道，“侍從說你們要與我做生意？！是什麼生意，但不管做什麼生意，這禁步都算是生意之一。”

此時此刻，美人拍賣師的話和行為，無一不在說明他就是有間拍賣行的掌事人。

但他真的是嗎？

莫驚春不太相信，這是黑市拍賣行，他們不過是競拍人——就算沈七有些名号，但就一個天青釉禁步，自己覺得還不足以見到真正的掌事人，還是真面目。

與趙無眠對視一眼，莫驚春在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懷疑。

“大庸天都鎮撫司使——趙無眠趙大人，有間拍賣行掌事人——傾城美人在此見過大人。”

明顯是看出趙無眠和莫驚春的懷疑，美人拍賣師邊說，邊起身對着兩人做了一個外邦的撫胸禮。随後，他從懷中拿出一枚三連印章。

趙無眠接過三連印章，莫驚春也趕忙湊上去看，隻見印文分别是“有”、“間”、“行”三字，每塊印章還有邊款，分别刻着“傾國傾城”，“元清遐齡”和“唱賣造極”三、四十二個字。

這是有間拍賣行的行印！

至于莫驚春為什麼知道，因為她之前剛見過“有”、“間”、“行”三印，就在那匣子碎瓷片和十根金錫的交易契書上。

就好像他們家的“屾”字印和“續物山房”印，就是由窯口登記的掌事人，也就是自己親爹莫失讓保管。

看來這美人拍賣師真的就是掌事人了。

所以之前他配合銀面具将窯務司象牙符牌“拿進去”又“拿出來”的行為，不過是一場掩人耳目的戲碼。

演的還真像，不過這倒是也能理解，畢竟隐瞞真實身份可以免去很多麻煩。

那現在呢，他如此大膽的承認，又是為何？！

如果說隻為了那禁步，這借口就連莫驚春自己都不信，更不用說常年遊走在黑白之間的趙無眠趙大人了。

趙無眠在檢查了三連印為真後确實有些吃驚。

真心想要做成一筆生意，自然得拿出點誠意，這道理身為鎮撫使的趙無眠自然懂。但一個禁步，不太值！

“趙大人，說實話，今日你出現在續物莫家的攤位，我以為我看錯了，直到剛剛，這位......應該是莫二小姐吧，剛才眼珠一錯不錯的盯着盛有莫家天青釉碎瓷片的匣子......”

說到這裡，傾城美人哈哈笑了起來。

“對了，還沒和莫二小姐介紹我自己，在下複姓傾城，名美人。黑市有間拍賣行的掌事人‘傾城’就是我。”

傾城美人對着莫驚春眨眨眼。

莫驚春看向趙無眠。

趙無眠對她緩緩點了點頭。

“續物山房莫驚春，傾城行主，安好。”

莫驚春做了個福禮。

既然彼此間身份已經确認，那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了。

“禁步換呂家那個男孩？！”

“對。”莫驚春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盡管面上依然面無表情，可心裡已經尖叫出聲，雨前龍井，太香啦！

“呂家的孩子......”

傾城美人暗自思量片刻，才一臉真誠的說道：“莫二小姐，我實話實說，那個男孩換你這禁步，不值！”

這人不是商人嗎？！怎麼這麼誠實？！

商人重利，既然貨品不值自己的“出價”，可買家又願意買，這不是獲利更多？！

不止是莫驚春，就是趙無眠也面露驚詫之色。

“實不相瞞，這男孩并非呂家人，而是呂家一個學徒的孩子，所以青彩釉的配方他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