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鸢咬了口蘋果,轉身走出醫療艙,于微倒是停頓了一下,将手上削完皮但文鸢卻隻吃了一小塊的蘋果遞給封越:“吃個蘋果吧,補補胳膊。”
說完,把蘋果往封越手裡一塞就不管了,轉身去追文鸢。
剛才封越的話沒有吓唬住文鸢,卻把于微吓到了,她追上文鸢,湊近了小聲問:“剛才她說的是真的嗎?”
“你信她的話,還不如信母豬能上樹,信星際海盜放下屠刀做三好公民。”
文鸢話說的毫不猶豫,但餘光瞥見于微滿臉擔憂,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仰頭看着她,像隻朝她搖尾巴的小狗,腳下又忍不住放慢了速度,耐心解釋:“我的藥物都是聯盟研究院特殊定制,作為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天生精神力低下還順利活到成年的‘奇迹’,他們不會讓我輕易因為藥物副作用丢掉性命。”
話雖這麼說,但于微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擔憂,晚上值班的時候躺在硬闆行軍床上,她看着天花闆,腦子裡卻都是文鸢。
文鸢的名字,文鸢的那張臉,都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攪得她心裡安靜不下來,伸手在貼身的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一個小小的銘牌,這是當初文鸢給她的,她舉起來放在月光下。
【第三星系管理者——文鸢】
于微用自己的手指蓋住文鸢的名字,恍惚間就像是觸摸到了文鸢的那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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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基地内的嘈雜聲音吵醒了本就睡眠不深的文鸢,她推開窗一看,原定應該在昨天下午就到達基地的第四軍小隊現在才姗姗來遲。
封越對她的這群“姐妹兄弟”态度好得多,互相勾肩搭背,随和的很,一點架子都沒有。
“不是說昨天下午就能到嗎?”封越拍了一下身邊的一位中年軍官:“老吳,怎麼拖了這麼久?”
名叫吳霜的軍官爽朗一笑:“路上碰上一隊星際海盜,解決他們花了點時間。”
“行了,下次有事耽擱記得告訴我一聲,省得擔心。”
封越帶着吳霜轉過身,将遠處身穿軍裝站在基地大樓門口的文鸢指給她看:“來,給你介紹一下。”
吳霜眯着眼睛看了看,差點叫出聲來:“這這這!文蘭!”
封越照着她後背猛拍一下:“你再仔細看看!”
文鸢從遠處走過來,軍帽遮住她的眼睛,明媚的陽光撒在蒼白的臉龐上,像是一尊瓷白的塑像。
她微微擡起下巴,眼神低垂,伸出一隻手:“學生自衛團團長,文鸢。”
吳霜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和文鸢握手的時候僵硬的像個人工智能,一直到走進審訊室,見到謝為民,她才真正回過神來,轉身看着封越,無聲的控訴着一句話——文蘭的女兒不是天生精神力低下嗎?第三星系現在已經缺人缺到要征召殘疾人入伍了?!
封越對于吳霜的眼神全當沒看見,咳嗽兩聲,擺擺手,打開了審訊室的監視器。
謝為民坐在椅子上,雙手被電子手铐拷在一起,衣冠尚且算得上整齊,就是眼下的黑眼圈重了點,嘴唇幹的起皮。
黛安打開面前的話筒:“謝為民,你是否承認曾為盜竊團夥提供基地内保密資料?是否承認曾幫助盜竊團夥銷贓?”
審訊室的單向玻璃讓謝為民看不見審訊室内的一衆人員,他隻是一味的否認叫屈,堅稱自己是冤枉的。
文鸢就坐在黛安身邊的位置,低頭漫不經心的擦着自己的眼鏡,頭也不擡的說:“謝為民,你這些年監守自盜基地的物資,掙了多少啊?夠養活你裡裡外外兩個家嗎?”
謝為民愣怔一瞬,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但還是打着哈哈:“我家裡就隻有老婆兒子,基地負責人的工資還是足夠生活……”
“你登記領證的法定伴侶的确隻有一個,你們養育了一個孩子,但我說的可不止這些。”
文鸢按下面前的按鈕,将單向玻璃調成透明的,手中的虛拟屏上顯示着一張明顯就是偷拍角度的照片,還有一些銀行的記錄。
“從這張照片裡面看,你摟着的女士并不是你的法定伴侶,而且你們身邊還跟着,一,二,三……五個孩子。”文鸢毫不留情的指出:“謝為民,兩個伴侶加上六個未成年的孩子,你在個人家庭經營上面花的時間精力似乎遠遠超過你的本職工作啊。你每個月的那份工資夠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