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緊接着傳來。

——李警官，我們也不太清楚，趕來的時候隻有這個孩子躺在岸邊。

她聽到兩人的對話後，怵得回頭，李警官正緊皺着眉，恰好擡起頭，她完完整整看到了他的臉。

他也在往湖裡瞧。

申度賢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裡赫赫然是一大一小兩個人，看樣子她們在下沉。

但是，似乎這樣的場景在李警官眼裡并不存在。

“快救人啊，湖裡有人！湖裡有人！”她想也沒想就扯着嗓子喊，她的聲音一發出就散在空氣中。

而岸上的那些人無動于衷。

她想擡腿跑過去，想離近一些好讓他們聽見她的呐喊。

腿卻像被死死釘住一樣，挪動不了半步。

“她在湖裡！快去救人啊——”

床上的人喊出了聲，猛然睜開眼睛。那些近乎真實的場景在一霎間崩塌消失，取而代之是卧室内熟悉的天花闆。

李警官。

内，我應該去找他。

就這樣，她風風火火坐上出租車，一路都在回想夢裡的細節，終于撐着傘站到警局的大門口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就這樣沖動地出來了。

她隻是覺得，這一切太奇怪了。

從前她之所以逃避，是因為找到回憶的同時也就意味着那段救人的記憶也會想起，她總覺得那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有些碎片的畫面片段湧入她的腦海裡，讓她一時分不清是昨夜的夢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她想起湖岸石頭砌起來的牆，上面坑坑窪窪，石頭形狀各異，不曾被人為鋸平整而是依舊保持石頭本身的模樣。

她摩挲着指腹，總覺得能感知到那些石頭的觸感。

盡管那些石頭，出現在夢裡。

她想去警局試試，能不能找到那個叫李警官的人。不過，如果那人真實存在，她倒是還沒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辦。

反正來都來了，總要一探究竟，這樣心裡也少些負擔。她寬慰自己。

——

推開警局大門，值班的女警看到她先是一愣——同樣對她捂的嚴嚴實實的打扮感到微微詫異，緊接着面帶微笑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申度賢禮貌地躬了躬身回應她，将墨鏡和口罩摘下。

看到申度賢的臉，值班的女警驚呼一聲：“哦莫，是你！申小姐，我知道你！”

申度賢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笑着點頭：“内，我今天過來是有些事情想詢問。”

“莫？”女警眼中一絲驚訝閃過，左右瞧了瞧，随後壓低聲音，“你是不是知道那個小女孩失蹤了？”

“小女孩？是誰？”申度賢聽得一頭霧水，顯然兩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智恩，我要你打印的資料好了嗎？”

伴随着鞋底和地面的摩擦聲由遠及近，一個莫名熟悉的聲音在申度賢的耳畔響起。

她順着聲音的方向扭過頭去，看到來者的臉時，她怔在了原地。

“李警官。”這三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認識我？”

走近後，李警官看着眼前這個年輕女子，一眼便認出她就是申度賢——前段日子報警救溺水孩子的女人，微微愕然。

按理說，她應該沒見過他才對。

“李警官您好，我是申度賢。”她很快調整心情——至少讓自己在短時間内沒有失态，禮貌伸手。

“李鎮宇，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