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消失了。
黎清初覺得有一道桎梏自己的枷鎖仿佛消失了,像是有人終于斬斷了纏繞在她靈魂上的鎖鍊,讓她終于能夠自由地呼吸。
“嗬嗬——咳咳——”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像是溺水的人終于浮出水面,最後甚至變成劇烈的咳嗽,咳得胸腔發疼,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最終無力地倒在沈寒宴懷裡。
“小姐,你……”
門被推開,思琳震驚地看着眼前互相擁抱的男女,又默默退出去,将原本守在樓上的仆人都支開。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沈寒宴也沉默地看着撲在自己懷裡的大小姐,她臉蛋哭得绯紅一片,眼睫毛上還挂着晶瑩的小淚珠,看起來惹人心疼。
淚水在她瓷白的肌膚上留下晶瑩的痕迹,那張總是倨傲任性的小臉現在濕漉漉的,脆弱得仿佛展櫃裡的青瓷,又像是飄渺不定的蝴蝶,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消失。
心髒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沈寒宴下意識收緊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按進懷裡。
她太輕了,輕得仿佛随時會消散。
那些淚珠滾燙地灼燒着他的皮膚,每一滴都像是烙在他心上的印記。
他覺得自己的心仿佛也随着她哭泣的聲音而揪了起來,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窒息。
原來心疼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将他的心一刀刀地剖開,他渴望她的依靠,虔誠地希望她的偏愛,希望她将一切痛苦分享給他。
他想要安撫她,但千言萬語最終隻化為緊緊地擁抱,他用力地抱住她,給她力量,讓她不至于在崩潰時還沒有支撐。
當兩人緊緊相擁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内心鮮血淋漓的傷口被撫平,一朵輕飄飄的雲朵強勢地占據了他的内心,讓他無暇再去思考其他。
滿心滿眼都是屬于自己的雲朵。
沈寒宴太了解她了。
她總是将自己和外界隔絕開來,雖然總是做出一種高高在上充滿尖刺的狀态,但那是因為童年在危機四伏的黎家失去了信任,所以選擇性地遺忘了一些事情,将自己僞裝起來。
黎清初不願意在其他人面前示弱,哪怕咬破嘴唇也不肯哭出聲來。
現在能伏在他的懷裡放聲哭泣是他的榮幸。
以前的事情既然忘了,就最好不要想起來。
沈寒宴抱緊了她,輕輕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下輕柔的一吻。
大小姐,不要怕。
他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良久,黎清初才終于從沈寒宴懷裡擡起頭來,她淚眼朦胧地看向他:“其實我有一件事情瞞着你,我不是黎家的大小姐,你才是黎家的孩子。”
對面的男人怔愣片刻,最終俯下頭,唇瓣輕輕地貼上她的。
“我的大小姐,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