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夫人面色微僵,但很快又恢複慈祥的笑容,輕輕拍了拍黎清初的手背:“春娥啊,你這突然提這個,倒讓我有些意外。初初從小嬌慣,怕是不懂事,冒犯了你。”
謝春娥不贊成地搖了搖頭:“怎麼會?我瞧着初初比那些世家小姐們都要有靈氣。”
黎清初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謝春娥:“謝奶奶,您太擡舉我了。”
黎老夫人不動聲色地側身,稍稍擋在黎清初前面,語氣溫和卻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春娥,認幹親是大事,得好好挑個吉日,再讓兩家坐下來細談。今天場合不合适,不如改日再說?”
她看了一眼黎清初,又說:“初初從小在我身邊長大,我自然得多替她考慮。”
謝春娥眸光微閃,似笑非笑地看了黎老夫人一眼:“蘭懿,你倒是謹慎。”
黎清初察覺到氣氛微妙,但見奶奶神色如常,便也沒多想,隻是乖巧地站在一旁。
謝春娥見狀,也不再多言,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黎老夫人一眼,随即優雅地轉身:“那好,改日再聊。”
待謝春娥走遠,黎老夫人微微松了口氣,轉頭對黎清初柔聲道:“初初,慈善拍賣要開始了,我們去看看?”
黎清初點點頭:“好。”
她挽着奶奶的手臂,絲毫沒注意到老人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緊張。
按照慣例,黎家的珠寶展後都會舉辦一個慈善拍賣會,參與珠寶展的部分夫人小姐們會捐出一件珠寶,拍賣所得将用來做慈善捐贈。
黎清初選擇了這些日子自己第一次嘗試設計的一枚名叫“雪貓”的胸針,那枚胸針雖然看起來還有些粗糙,但極其靈動,鑽石點綴出靈動的貓瞳,在燈光下又能感覺到淩厲的銀光流動,就像她自己一樣,看似嬌縱蠻橫,但骨子裡又帶着不馴。
為了不和黎家的人起沖突,黎清初特地給自己留了一個包廂,她與黎老夫人在主包廂,黎昭明幾人在其他包廂中。
黎昭明原本已經習慣了直接走向主包廂,沒想到被安保攔住,禮貌地将她請到别的包廂中,将她氣得不行,在包廂裡的時候一直罵罵咧咧地沒停。
黎清初趴在祖母膝頭,聲音拖得又軟又長:“奶奶——您等會兒可要第一個舉牌,不然我的雪貓要是流拍了……”
她故意頓了頓,睫毛垂下來:“我就把您收藏室的翡翠麻将全拿去墊桌腳。”
黎老夫人捏着拍賣手冊的手一頓,臉上笑意滿滿:“喲,我們小祖宗現在學會威脅人了?”
“這哪裡是威脅啊~”
黎清初仰起臉,眼睛亮晶晶的:“是您上回自己說的,黎家人甯可砸了寶貝也不能輸了陣勢。二姨剛剛才和黎清苑說,新人作品放壓軸是自取其辱呢……”
黎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小臉,哄道:“放心,奶奶一定把胸針給你拍回來,這可是我們初初的第一件設計,是最有珍藏價值的。”
黎清初得寸進尺:“那您不許拍黎清苑的。”
黎老夫人哄她:“好好好,隻拍我們初初的。”
話音剛落,展台上已經切換到下一件展品,是一套祖母綠的珠寶,看起來尤其眼熟。
主持人聲音清亮:“下一件拍品,黎清苑小姐捐贈的祖母綠珠寶套裝,起拍價八十萬。”
全場瞬間安靜。
黎清苑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猛地低頭看向自己脖子上的項鍊,一模一樣的祖母綠珠寶,此刻正熠熠生輝地挂在她脖子上。
“這不可能!我捐的明明是……”
黎清苑一時失聲喊道,卻又被黎昭明用力拉了拉手,制止了她的話。
衆人面面相觑,竊竊私語起來。
“怎麼會有兩套一樣的?”
“難道是當初就打造了兩套?黎二小姐也舍得拿出來分享?”
“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打兩套,肯定有一套是假的。”
“黎二小姐這是自己打自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