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黎清初!你憑什麼動我的人!”
黎昭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沖了過來,精心打理的卷發因為憤怒而微微顫動,她的胸膛不停起伏着,顯然被氣得不輕。
在看見黎清初氣定神閑地坐在那張象征着集團最高權力的辦公桌後時,黎昭明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眼神警惕地在兩人身上轉着,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黎清初聞言隻是輕輕擡了擡眼皮:“二姨,進董事長辦公室不敲門,不太合适吧?”
“少給我裝模作樣!”
黎昭明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震得茶具叮當響着:“老周跟了我十年,你憑什麼讓人把她帶走?你有證據嗎?沒證據的話你最好還是馬上放人!”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将三人分割成明暗交錯的剪影。黎昭雲站在窗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冷眼旁觀這場對峙。
黎清初慢條斯理地轉着手中的鋼筆:“二姨你急什麼,不過是例行問話罷了。”
她突然停下轉筆的動作,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黎昭明:“如果沒查出什麼,自然會放人,或者……是因為二姨你心虛了?”
黎昭明的聲音陡然拔高:“例行問話?你讓楊特助把人帶走這是例行問話?明明就是你故意針對我!”
黎清初垂着眼,百無聊賴地轉着手上的筆:“二姨說笑了,我第一次接手公司項目,緊張一些是正常的吧,更何況我一來公司就發現那位周總監欺負新人,這種情況下當然要舉報,好好整治一下才行。”
黎昭明的瞳孔微微收縮:“那都是你誤會了,老周沒有這個意思。”
黎清初突然站起身,她繞到辦公桌前,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沒發出一點聲音:“她說給我的那間是最好的,所以我說可以和她換辦公室啊,她自己又後悔了,沒想到搬辦公室的時候掉出來……”
“掉出來一些有趣的東西。”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欣賞着黎昭明驟然繃緊的表情。
“哎呀——總之等林叔叔的消息就行了。”
她繞到黎清叙身後,聲音嚣張至極:“二姨這麼緊張……難道你知道什麼?”
“胡說八道!”
黎昭明猛地轉身,紅指甲幾乎要戳到黎清初的臉上:“你這是污蔑!是栽贓!”
黎昭雲的胸口劇烈起伏,精心描繪的眼線因為劇烈動作而在眼角處暈開一小片陰影,她轉向黎昭雲:“姐,你就這樣看着她胡鬧?”
站在窗邊的黎昭雲終于開口,聲音像是淬了冰:“昭明,注意你的言辭。”
“姐!”
黎昭明恨恨地看向黎昭雲,聲音中又帶上了幾分委屈:“你看看你的好女兒,剛進公司就敢這麼無法無天!沒有證據就擅自将總監停職,傳出去我們黎氏還怎麼做生意?”
話音未落,辦公室大門就忽然被推開,楊特助步履匆匆地走了進來,金絲眼鏡後的眼睛閃爍着精明的光芒,他走到黎昭雲身邊,俯下身輕聲說了什麼。
黎昭雲那張常年沒有表情的臉上終于出現一絲波動,她緩緩擡頭:“現在有證據了。”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黎昭明頭上,她精心修飾的臉龐瞬間血色盡褪,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着,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黎昭雲,像是在等待最後的審判。
黎昭雲直視着她的眼睛,聲音平靜得可怕:“剛剛周總監全都承認了,她說那些造假賬的行為都是根據你的指示……”
黎昭明突然尖聲打斷她:“不可能!我從來沒有貪污過,老周她性格最是穩重,也不會這樣陷害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自言自語:“是不是你們在騙我?”
楊特助突然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平闆電腦,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監控錄像。
畫面裡,周總監那張保養得當的臉因為哭泣而扭曲,她對着鏡頭抽噎着:“所有造假的發票都是黎副總要我做的,她說,我們珠寶部預算一直都很多,少一點看不出來的……我有錄音!”
怎麼可能……
黎昭明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臉上的血色盡失。
老周……那個她親手提拔,每年都給她無數禮物的老周……怎麼會背叛她?
她花的那些錢都喂出了一個白眼狼不成?!
黎昭明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是她陷害我,錄音也不是不能剪輯,你們沒有其他證據證明我貪污了。”
黎清初靜靜地觀察着黎昭明的神色,她在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看來這件事并不能影響黎昭明什麼。
果不其然……
第二天,周總監翻供了,她将所有貪污造假的事情都攬了下來,黎昭明與這件事情完全脫開了聯系。
*
公寓。
黎清初坐在天台上,每次她因為家裡的事情煩躁的時候,都會去學校天台上發呆,這是她很私人的習慣,沒有人知道。
身後傳來一陣開關門的聲音,強風呼呼地吹着,吹散了她精心盤起的長發,她煩躁地按住亂飛的發絲,卻在擡眼的刹那僵在原地。
沈寒宴倚在門邊,白襯衫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線,他領口的兩顆紐扣松散地開着,露出鎖骨處一道若隐若現的疤痕,似乎是她當貓時故意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