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但為時已晚。

她親口承認了自己和黎昭明勾結，給黎清初使絆子的事實。

黎清初唇角微揚，指尖輕輕點了點地上碎裂的藍寶石耳環，語氣輕飄飄的：“哎呀，真可惜，其實哪有什麼錄音耳環呢？你剛剛摔碎的，可是貨真價實的A家限量款，市場價……”

“差不多三百萬吧。”

周總監瞳孔驟縮，整張臉瞬間扭曲：“黎清初你這個賤人！”

“噓。”

黎清初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眼神卻冷了下來：“注意素質，周總監，我們這可不是你随處撒野的地方。”

黎清初側頭看向門外，語氣忽然輕快：“楊叔叔，您都看見了吧？這次可不是我故意找茬，是我那位好二姨，特意派了條惡犬來咬我呢。”

她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又補了一句：“而且，我懷疑她不止想給我下馬威。”

她指了指地上的紙張。

“珠寶展的預算，怕是也被偷了不少。楊叔叔，您說……集團裡這樣的蛀蟲，還有多少呢？”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楊特助沉着臉走了進來。他西裝筆挺，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他其實一直沒離開，按照黎清初的吩咐守在外面，剛剛發生的一切，他全都看見了。

楊特助站定在周總監面前，居高臨下地掃了她一眼，聲音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周總監，請跟我走一趟吧。”

周總監臉色煞白，她強撐着最後的體面：“楊特助！這都是誤會，是黎清初故意陷害我！我根本沒有……”

“沒有什麼？”

楊特助打斷她：“沒有貪污嗎？這還需要我們去審查，周總監，我已經将所有事情彙報給黎董，您暫時被停職了，請跟我來一趟吧。”

周總監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她不過就是聽黎昭明的話欺負一下黎清初，怎麼就被停職了，不是說黎清初根本不受黎董寵愛嗎？

黎清初站在一旁，輕輕啧了一聲。

黎昭明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差，選的人也差得不得了。

楊特助擡手示意，兩名保安立刻上前架住周總監。他轉頭看向黎清初，語氣緩和了些：“大小姐，董事長讓您去她辦公室一趟。”

黎清初挑眉：“現在？”

“是的。”

楊特助推了推眼睛，意味深長道：“黎董剛剛也通過監控看了全程。”

*

黎清初站在母親黎昭雲的辦公室門前，指尖輕輕敲了敲那扇厚重的紅木門。

“進。”

裡面傳來一道冷靜的女聲，音調不高，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黎清初推門而入，她看見母親正坐在落地窗前，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的身上，柔和的光線模糊了她平日裡淩厲的輪廓，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少了幾分鋒芒，多了幾分罕見的平和。

“媽。”

黎昭雲微微側過臉看她，又擡了擡下巴，示意道：“坐吧。”

黎清初沒動，反而唇角微揚，徑直繞過會客區的沙發，腳步輕快地走向正中央的主位，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她環顧四周，手指輕輕敲擊着扶手，語氣裡帶着幾分輕松。

“我還沒來過這辦公室，這位置還不錯。”

黎昭雲眉間情緒依舊平淡無波，似乎對女兒這種近乎挑釁的行為毫不在意。她隻是微微擡眸，目光落在黎清初身上，聲音不疾不徐：“你第一天來公司，就給我惹出這麼大的亂子。”

她的語氣有些嚴肅，但并非惱怒，反而帶着一種上位者特有的審視，仿佛在評估一件剛剛完成的作品是否達到預期。

黎清初向後靠了靠：“這不是您想看見的嗎？您讓我進公司，無非就是黎清叙的支持太多，你要我去打擊一下二房的氣焰，我做的不好嗎，媽媽？”

文件“啪”地一聲被扔在桌上。

黎昭雲的眼神終于變了。

那是一種獵豹審視幼崽第一次捕獵成果的目光，她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靜，卻多了幾分深意。

“做得不錯。”她淡淡地說，“但下次……”

“記得把證據準備得更充分些，而不是這樣野蠻地在公司裡大鬧。”

黎清初還沒來得及回應，門外就傳來了吵鬧聲。

“你憑什麼攔着我！黎清初！我知道你在裡面，你竟然敢設計害我的人！你憑什麼……”

黎清初饒有興趣地直起身，像是在看黎昭雲的笑話：“我的媽媽，這才是野蠻地在公司打鬧，您的好妹妹又要來告我的黑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