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音有些站立不住,肩膀發顫輕輕聳動着。樓文心見她反常,連疾步上前伸手扶着了她。
“怎麼了?”樓文心看着顧知音的眉頭瞬間蹙起來,呼吸聲也變得急促起來,她自認為自己的一顆心是很硬的,但目視着眼前人如此之态,内心也不由得生出好多憐惜。
“沒事。”顧知音還在強忍着,往着木桌旁靠坐過去。樓文心将手搭在她的脈上,神色之中一抹驚牽連着一絲愠怒,“誰給你施的毒?”
顧知音仍舊是強拉着笑臉,樓文心目光偏了偏,沉凝了幾秒道:“就是你口中的那個金虎堂堂主吧。”顧知音強壓着全身散沿開來的那股疼痛,細着聲音說了一句:“正是他。”
樓文心面上是敞開顯露的怒意,開口充滿傲氣聲線洪亮:“我記住他了,我遲早得取了他的狗命。”
顧知音已經被體内傳來的痛感所折磨得幾乎就要昏厥了過去。樓文心不僅深習音化道,對于醫術也頗有造化。她即刻扶着顧知音讓她在床上躺着,伸指點了點她身上的穴道讓她此刻的痛感消散一些。
樓文心接着就要伸手解開她的外衫,顧知音下意識的按住她移動的手,眼眸中迷離又摻着幾分抗拒。
樓文心脾氣不太好,擔心着她的身體又對她此刻的抗拒産生了一點焦躁,她大着聲音焦急道:“都什麼時候了!”她緊緊咬着嘴唇,口中說出的話語夾雜着隐隐的嘲諷,“他都不喜歡你,你現在還想着為他守身如玉。”
顧知音聽着她的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樓文心見她這個反應,也沒了什麼耐心,直接伸指點了她的睡穴。面前之人昏睡過去,樓文心眸中映着她的面容,心中覺得還是此刻的她最好看,面容甜美又不會與她置氣。
她褪下她的衣衫,拿出懷中的銀針,手法快速的接連在她身上紮了十幾針。拔出的銀針用巾擦拭,浸出黑色的血汁。樓文心從沒有接觸過這種病症的毒,但依着她對自己醫術的自信,她相信自己總有法子解決。
一夜幽幽過去,屋外的庭院長着的桃花樹在風中搖晃着枝葉。顧知音第二日醒來,一雙杏眼迷蒙中帶着惺忪,樓文心倚靠在床邊。顧知音輕輕的挪動了身子,不曾想就這麼輕輕一動,旁邊倚靠的人已經非常警覺的睜開了雙眼。樓文心微微直了身子,偏過身側眸看着躺在身邊的少女,帶着挑逗般戲谑意味:“醒了?”
顧知音聞言再次合上了雙眼,閉眼沉思了幾秒又緩緩睜開了雙眸,她看向樓文心,聲線中帶着維持的平和:“昨日多謝你。”
樓文心調笑着,眉峰高高的挑起,道:“謝我什麼呀,昨日你都被我吃幹抹淨了。”
顧知音聽着這話,腦心一根線突突的跳動,撥得她頭疼。她用手扶着額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所穿的衣衫,開口:“樓姑娘何必一再拿我取笑。”
樓文心立起身,複眼眸中蕩着耀眼的波光,反問她:“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假話。”
顧知音撫了撫有些褶皺的袖口,看着上方系着的床幔,道:“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做。”
樓文心嘴角向上勾起,面頰的酒窩蕩着女子醉人的笑意,聲音直率堅決:“你記住,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幾秒之間,她的眼神變得淩厲而富有攻擊性:“雙林谷不養閑人,如果你想要離開這裡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打倒我,從我身上踏過去。”
顧知音手扶着床沿,擡眼看向樓文心,眸中澤光平穩,她聚齊存蓄的精力回了樓文心一個勢力相當的堅定眼神,心道:“如果非要這般,那她也絕不會任由她擺布。想要獲得自由就必須将自己重新磨造,想要尊嚴唯有自救。”
她垂着眸子,過往的種種閃過,凝神細想了幾秒,又擺正了身子,擡頭看向樓文心:“樓姑娘,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赢過你。”
樓文心感覺到了面前的少女向着她投來的目光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她心中一抹異樣似魚兒跳水般冒了出來,面上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她的話還是起了那麼一點作用,樓文心這樣想着,臉上卻是不屑的笑意:“話可不要說得太早了,你想要勝過我如同癡人說夢般一樣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