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從兩個人的對峙當中流逝,顧川陽先敗下陣來。
“我就是覺得太麻煩你們。”
沈時樂都要被氣笑。
你覺得。
有人說過你麻煩嗎?
沈時樂聽不了這種場面話,隻想要事實真相。他嗤笑道:“大少爺,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放什麼狗屁?”
最後談話的結局當然就是不歡而散,然後關系就越來越惡劣。
兩個人之間真的沒有了任何對話。
沈時樂直接把對方視作了一團空氣,一團一直在身邊出現,沒有意義的空氣。
他不再去跟顧川陽說話,即使座位周圍隻有對方這麼一個熟識的人。
顧川陽的疏離是無形的。就是他仍然在跟你聊天談話,隻不過像是隔了一層透明罩子。
沈時樂可不一樣,他直接把罩子換成鐵的,然後再把裡面換成真空。
他的情感表達強烈,隻要長了眼睛的人就能看出來他在和顧川陽保持距離。
馮疏寒是最先發現不對勁的人。
她旁敲側擊地去探蔣然的話口:“最近沈時樂是不是都不怎麼打籃球了?”
“哎,好像是诶!”蔣然就是那個沒有長眼睛的人,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
蔣然心大地什麼都沒有發現,也心大地有話直說,直接就去問:“沈哥!”
沈時樂在謄抄誤的那幾節課的筆記。
“嗯?”
筆記借的是現在馮疏寒的。
蔣然:“足球比賽都結束啦,你最近怎麼不來打籃球?”
沈時樂直說:“不想和顧川陽一起。”
“啊?”蔣然聽到這個回答,倉皇失措,看了前面的顧川陽一眼,又看回沈時樂。
“有問題?”
蔣然說話都開始結巴:“沒,沒,沒有。”
前兩個“沒”,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到。
怎麼沒有,問題大了去了。
顧川陽現在可就坐在你前面。你聲音這麼大,他怎麼也聽見了。除非對方是個聾子。
很明顯,顧川陽不是一個聾子。
他的手攥起來,嘴唇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臉色冷得能把人凍住。
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情很不好。渾身都散發着低氣壓。
自己沒想搞成這樣的,顧川陽在心裡自嘲地想。
就算是再傻,再心大,蔣然也不敢在這繼續問下去,拽了拽沈時樂的帽子。
沈時樂伸手把對方的手打掉:“幹嘛?”
蔣然沒說話,繼續拽。
沈時樂不得不做出反應,停下抄筆記的動作,扭頭看向蔣然,用表情透露出他的不耐煩。
蔣然用手指了指自己,再指對方,最後指門口。意思是出去說。
沈時樂看着對方憂心如焚,選擇了配合,跟着蔣然走出教室。
走廊裡比教室吵鬧多了,叽叽喳喳的,都在追逐打鬧。小胖沖進後門的時候就差點和蔣然“撞車”。
換個時間蔣然肯定跟小胖好好掰扯掰扯,但現在他顧不上這麼多,滿心都是焦急。
“卧槽,你怎麼和顧川陽鬧矛盾的?”
“不知道。”沈時樂淡漠地實話實說。
蔣然覺得這個回答就是在敷衍自己。
“你别随便說句話搪塞我。我現在很認真在問你。”
“我很認真告訴你,不、知、道。”
這種反應,讓蔣然意識到這是真的。
蔣然抓耳撓腮道:“那你們現在這樣,我生日還叫不叫他?”
他的生日在10月3号,正好在國慶期間。蔣然每年都會叫朋友出去玩。
前幾天不還談笑風生的嗎?怎麼突然就變得水火不容?
沈時樂平靜道:“你想叫就叫呗。”
蔣然生無可戀,心說,你摸着良心說,這是想就可以幹的事嗎?
自己和沈時樂從小的革命友誼,不可能叫跟對方鬧掰的人。但不叫,他又很對不起顧川陽。
他到底造什麼孽了。
沈時樂沒覺得蔣然不能邀請顧川陽。本來就是對方的生日聚會,就該由對方做主。
并且他也沒想過和顧川陽老死不相往來。
他就隻是氣不順而已。
沈時樂氣不順的點并不是顧川陽要住校。愛住哪兒住去,跟他屁關系沒有。
他生氣的地方在于,他覺得顧川陽完全沒有把他當朋友。
除了顧川陽,在這群朋友裡,和沈時樂認識時間最長的已經有十來年,時間短的也是從高一到現在。隻有顧川陽,隻有對方,一年不到。
就是這個認識不到一年的人,他把對方看得也很重要。
顧川陽坐在教室裡,閉上眼,沉重地歎了口氣。
他沒想把這一切搞這麼糟糕的。他隻是單純的想保持一點距離,别讓對方發現自己是個同性戀。
僅此而已。
由于父母隻是單純的商業聯姻,顧川陽經常來回轉校,很少會對什麼地方有留戀之情,也很少會交到什麼朋友。
至于這次來成平的原因……
如果顧川陽知道顧闫找的借口是“吵架影響學習”,他隻會不屑地冷哼。因為他父母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
吵什麼架?财産争奪嗎?
更何況他從小到大就是私立,吵架也不會影響他。
顧川陽來這裡的原因,隻不過是在原來那個學校深陷風波罷了。
那所私立高中都是雙人間。他有一個舍友,一個和蔣然一樣人緣好,但人品不好,交往的大部分都是狐朋狗友的舍友。
對方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理,可能就是單純看不慣他如此高高在上,就往電腦裡下載奇怪的東西來整蠱他。
當時顧川陽當着很多人的面打開電腦。很巧,他性取向為男,沒有任何反應。
加上那個室友的惡意造謠,傳言就滿天飛。